第132章窠臼

这一句“赐死”，和刚刚那一句“赐点心”，是一样的，都是王爷的赏赐。宇文铎说出来的语气，并无什么不同。

侍卫长接过他手中绳索，道：“是！”

那老实巴交的马夫如遭雷殛，瘫倒在地，又马上往前扑倒，用石板路上“咚咚”磕头：“求王爷饶了小的性命！！”

额头两下便磕破，地砖上见了红。

昭王殿下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翻身下马。

姜遥大惊，还没来得及深思便开口道：“请殿下开恩！”

旁边的孙尧脸色又纠结又紧张，马匹失控，自然是马夫的责任，况且，这是东宫的马，却在王府中弄出这种乱子。

若是有人在这种时候趁乱行凶，那可真就是什么都说不清了。到时候，这中间的利害关系，就不是一匹马和一个马车夫的死，能够撇得过去的。

昭王已经下了马，本来喘也不喘，听到姜遥这么一句话，有些稀奇，他慢慢走来，道：“姜司珍，你凭什么要本王开恩？”

你看不见本王身姿，只想着为匹夫求情？这种事，值得你出头？

姜遥愣了，是啊，她凭什么？

那么，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马和马车夫，一同去死？

他们皇庭中人如何内斗，谁死谁伤，她都不在意。但是一介草民，何其无辜，那是没有丝毫自保能力的人。

皇城之中，也许每天不知道要死多少这样的人，其他人早已经看惯。但姜遥还没看惯。见不到也就算了，偏偏见着了，她没法视而不见。

马已经被人牵走，侍卫们正拿了绳子过来，要绑马夫。那马夫整个人抖如筛糠，不敢再言声，连求饶的力气都没了。

她“扑通”一声拜倒，道：“马夫失责，论罪当罚，但罪不至死，求殿下开恩。”

“惊了本王，扰了王府，便罪该万死。”昭王已经走到她面前，“本王知道你不懂规矩，那么……”

他微微低下身子道，“本王就教教你，这就是规矩。”

规矩。

上位者讲规矩，那就是训诫，是对地位的巩固，对身份的加持。

在王府里，王爷说了算。在京城里，也是王爷说了算。

姜遥抬起头来，她明白了自己之所以能在东宫横行，是因为太子殿下要利用她。那么昭王呢？

昭王凭什么要吃她这一套？就因为她是个冒牌货？

她仍未放弃：“马和车夫从东宫而出，是为了搭载下官和孙司书而来。马夫因公职出意外，下官身为办值之人，理应同罪。请殿下将罪罚分摊，下官愿与马夫同担。”

想破坏规矩，要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