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前生今世
——“师父，你会杀我吗？”
陈圆的问题问得陈眉寒胆颤，他下意识看向身边的徐鉴田。“圆子，说什么呢？”看着陈圆严肃的神情，他似乎觉得此事不同寻常。
“会吗，师父？”陈眉寒摸着他的头，笑道:“师父怎么杀你？这是谁说的？”陈圆抬头望着他，双眼通红。“怎么哭了？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人？”陈圆一言不发，只呆呆的看着他。“老徐，你来看看这孩子咋了。”这个眼神陈眉寒熟悉，正是陈圆看易容成他的样子时的哈德古的眼神，而今日这眼神竟然和上一世一模一样。
“师父，徐叔，我没事，师父，会吗？”陈眉寒眼见糊弄不过去了，他将手搭在陈满肩上，郑重的说到:“师父的剑可以对着任何人，绝不会对着你们两个，记住了吗？你这是怎么了？”陈圆心下一松，可多年来那如假似真的梦实在让他放不下。
这一番平静的生活结束于海无衲的到来。
陈眉寒的小院只有陈眉寒，徐鉴田和陈圆三人在为马修脚，其余人在徐鉴田的小院。
望着海无衲这个异族人的面庞牵着六岁的陈瑞雪，陈眉寒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陈道长，好久不见！”
“你干什么，放开他！”海无衲放开了陈瑞雪。“去，过去吧，下次别乱跑喽！”直到完好无损的陈瑞雪抱在怀里，他的心才放下了半分，转头对着海无衲。
“你来做什么？”海无衲笑了一下，彼时的海无衲不过四十岁，笑起来与彬彬算是沾边。“陈道长，借一步说话。”陈眉寒看了看院子的人，起身向外面走，却被陈圆拉住了。海无衲这张脸，他在梦中见过。“圆圆，师父和朋友叙叙旧，就回来。”“眉寒！怎么回事！”徐鉴田没有见过哈德古，看着这副标致的东洋脸，还当此人是哈德古。“不是他。”得到否定的回答，徐鉴田松了口气。“不要！师父别去！他是海宁月！就是他……”“哈哈哈哈！这小子看来是记起点什么了！陈道长，你再不过来，我就走了。”他当然不是真的准备走，而是在警告，用满院子人命威胁陈眉寒。
——“圆圆，师父去去就回。”
门口瞧不见了二人的身影，陈圆像发疯似的抓住徐鉴田的胳膊，浑身都在颤抖。“徐叔！你告诉我，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了！”“圆子，没事的，你别多想。”徐鉴田尽量安慰着他，却毫无作用。
——“徐叔！我梦到的，是真的吗？”
徐鉴田无法回答他，他自然知道陈圆梦见了什么东西，从上次陈圆问他们的时候他就能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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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无衲拉着陈眉寒来到一处无人地方，几缕清风吹过，恍然记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模样:一个缩在寒雨夜墙角瑟瑟发抖的瘦小身躯。
“陈道长，让他出来吧。”他要陈放舟出来，当年，陈放舟一个人离开风鸣谷后辗转天涯他喜欢享受无拘无束的生活。
直到在那个雨夜捡到了海无衲，他发了高热，晕倒在墙角，若不是躲雨，他还不会发现此人，跟着陈眉寒四十几年，他再无情无爱，这么点救死扶伤的心怎么也还是有的，何况这人眉宇之间与陈圆是有几分相似的，他们的眉毛都是标准的剑眉，前窄后宽，苍劲有力，双眉之间都有一颗淡淡的红痣。不同的是陈圆长相更偏向于中原人，而眼前人却是一副异国人模样。
一眼的熟悉，落下了千万的悲情，谁能想到他是那么个身份，他骗了陈放舟，他间接导致了陈圆的死。
“你……”“宁月，不对，这个不是你的名字，你连名字都是假的，枉我信任你这么些年。还有，说了不复相见，你还来搅扰我们一家做什么？”他的声音冰冷无情，如同冬日里的寒霜。"你怪我欺骗你？""请回吧！"
——"别这样对我。"
海无衲脸上褪去了初来时的嚣张，像一个怕被丢下的孩子。
历经两世，无论是陈眉寒还是陈放舟，都不会想和东洋人有半分钱瓜葛了，上一世陈圆陈满的死已然将他们拉倒了两端。
——“放舟师父，你是想我的，是吗？”
陈放舟轻蔑的笑了一声。
——“你错了。”
——“爱一个人有什么错？请告诉我！”
海无衲同哈德古一样，自幼得不到父亲的关心，性格已然扭曲。何况那夜退烧醒来后疼他，照顾他的人是这么温暖，
在十年断断续续的相处中，心中萌发了不一样的烟火。
——“爱无错，爱错了人便是大错！”
爱本无错，是他爱错了人，男子怎么会爱上男子呢？
——“我不会打扰你们，只要我留下来。”
陈放舟看着眼前之人，只觉得他疯了。
——“不可能……”
他转头离去，然而一路上，海无衲就是追着他不放，竟一路跟回了家。一个疯子，自然计较不得，他关上了门。
“师父，我求求你，告诉我！这到底怎么了！！！”望着眼前几近崩溃的徒弟，他心如刀绞。
——“师父，我梦到的，是真的吗？”
看着这张脸，陈眉寒说不出话，可陈圆一再追问。他将手搭在陈圆肩上，深深的点了一头，眼中闪烁着泪光。
——“爹爹，别哭，你怎么了？”
在陈圆的意识中，最坏的也就是由陈眉寒杀了他，他最坏的打算也没有陈眉寒会离开他们，可，这些，曾发生过。
—“圆圆，是师父对不住你们，是……”
陈眉寒将陈圆抱在怀中，轻拍着他的背脊。
——“师父……别走……”
——“不会了，不会了……”
这次，不会了，陈圆同志。
不再是噩梦，不再是幻境，再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这次，我要守护你们，好好地守护你们。】
......
大雨欲网天。
“阿弟，眉寒，那人还在门上站着呢，这外面这么大雨，赶紧让人进来，别淋坏了。”他们走到哪里，海无衲就跟到哪里。“棍儿，胖墩，这人究竟怎么惹着你们了？”面对家人的询问，他们也不知怎么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