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躁郁 - 室友跟我是对抗路 - 烤洋芋不吃豆花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61章躁郁

沈勘回到家,孟芝华已经把打印好的合同放在他房间的书桌上了。

“要这个东西干什么?”为了找这张一年前的租房合同,孟芝华着实费了一番功夫。

“说来话长,”沈勘故作深沉,捻起那本合同大致浏览了一通,“盛郁那畜生小叔要卖房,有了这个他是不是就卖不了了?”

听他这话,孟芝华在感慨人走茶凉之余,又觉得自己儿子天真到没有生活常识,她摇着头掐灭了沈勘的想当然:“没那么简单,房子现在是他的了,他想卖随时都能卖,你们只能协商。”

“可是我们付了三年的房租,违约的人是他不是么?”沈勘执拗地辩驳道,“就算他的违约金开出天价,只要我不点头,大家都一块儿耗着吧。”

“既然这样你还找租房合同干什么呢?自己单开一本流氓合约好了。”眼见和他说不通,孟芝华把合同抽走,拿到自己手上翻看着,“再说了,一年过后他不是还会卖么?”

“那怎么办?”沈勘泄气地揉了把脸,“打官司可行么?”

“你当打官司是过家家啊,”孟芝华把合同翻到房屋出售相关条款那页,摆在沈勘面前,“我说句实话,这官司要是真开庭了,你们一点胜算也没有。”

沈勘一路兴冲冲地跑回家,心里燃起的那点火苗霎时被孟芝华一盆冷水浇灭,连吃饭都变得索然无味。

孟芝华看他恹恹地在碗里扒饭,边夹菜边说:“好了,能帮的我们肯定帮,这件事确实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畴。说白了也是人家的家务事,你又非要窜在里面干嘛呢?”

见他不回答,孟芝华换了个话题:“今天开学第一天,还适应吧?”

沈勘默默地碗里的菜吃完,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又觉得自己不应该态度这么冷淡,末了又补了一句:“同桌是季远初。”

“哎呦这么巧,是小初啊,你初中就跟他玩得最好。”孟芝华眼睛一亮,“前两天我还在教堂做礼拜的时候碰到了他阿姨。”

孟芝华口中的“阿姨”是季远初的后妈,沈勘还记得季远初对他这个后妈的评价是,那个“吹枕边风很厉害”的女人。

沈募闻到了八卦的气息,但她既不认识小初,也不认识他的阿姨,装模做样凑上来问:“哪个阿姨?”

“小孩子别瞎打听。”沈勘瞥了她一眼,转头又看向孟芝华:“然后呢。”

“其实她人还挺好相处的,看面相也蛮和善,但小初好像一直不待见她。”孟芝华说起陈年旧事来,“早年里她和你季叔叔领证的时候,小初就闹得离家出走,后来中考了又要安抚他的情绪,婚礼拖着到现在也没办......她还问我要怎么跟青春期的孩子沟通。”

“在外面跟在家里,谁知道都是什么样的。”几个人各执一词,沈勘在没见过这个“面相和善”的女人之前,更偏向于作为当事人的季远初。

第二天中午吃饭,沈勘很遗憾地告诉盛郁自己空欢喜一场,那本好不容易找出来的租房合同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

沈勘咬咬牙说:“我就是很不服气,不是他凭什么!凭什么他要卖我们就只能被动接受!”

他一脸垂头丧气,反而盛郁要比他想得要平静得多,拍了拍他的腿安慰道:“尽人事,听天命,你已经做了很多了。”

事已至此,再多的抱怨也只是徒劳,沈勘打算问问他在十四班的现状:“你那儿怎么样,还适应么?”

“嗯。”盛郁说,“不过跟我想得不太一样。”

“嗐,都这样。”沈勘一想到自己在班里受到的轻视,忍不住倒苦水说,“估计现在除了季远初,没人知道我是谁,甚至连多了个人都不知道。我们这种人都一样,处于食物链最底端。”

“季远初。”盛郁想了想,忽然说,“是你那个同桌的名字?”

沈勘说了半天,就听他问出这么一句,不满地“啧”了一声:“我说你关注点能不能别那么奇怪,现在说的这个话题不比人名儿沉重么?”

盛郁笑了笑,认错态度良好:“我的错。”

他一做出这副老实人低眉顺眼的模样,沈勘立马没了脾气,仰着头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真觉得我这种人是水禾专门用来恶心一中的,像踢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

他很清楚自己能坐在十三班的教室里上课不是被录取,而是被收留。这种情况比初中那会儿还要糟糕,好歹那时候再怎么浑也是个正经学生,而现在连人都算不上。

盛郁揉了揉他的头发:“我去跟班主任说,转到你班上来。”

“都借读了,还当是水禾紫微星,要求随便提呢,老老实实夹紧尾巴做人吧,”沈勘瞄了他一眼,笑了笑说,“物极必反,老跟连体人似地黏一块儿也会腻的。”

“也是,”盛郁勾了勾唇,似笑非笑道,“小别胜新婚。”

沈勘最受不了他说这种话,原先很坦荡,硬是被这句话弄出了一种偷情的感觉,气得面红耳赤,在桌子下面踹了他一脚:“骚死了。”

隔了一层楼的“异地恋”着实难碰面,也就吃饭和放学那档子空隙能腻歪一会儿。从食堂回教室的路上,沈勘刻意走得很慢,手在校服口袋里掏了掏,摸到烟盒后又把手抽了出来。

走廊里每隔五米就有一个烟雾报警器,哪怕是露天也是随处可见监控探头。

沈勘的舌头顶了顶腮帮,无力地说了句“坐牢。”

“昨晚又没睡好?”盛郁停下来,有些心疼地摸了摸他眼底的乌青。

“还好,”沈勘揉了揉眼睛,“我初三一整年都是这个状态。”

那段时间很黑暗,躁期整宿整宿地睡不着,深夜爬起来做试卷,对完答案后又跟疯了一样把卷子撕碎,再用烟头把那些纸屑点燃,看着它们迅速化成灰烬,这个场景光是想想就能在他的脑内形成兴奋。可一旦到了郁期,这些兴奋会成倍地还回去。

但路是自己选的,沈勘在第一天就做好了这个觉悟。

“沈勘,”盛郁意识到他情绪不对劲,突然搂过他的肩,严肃地说,“要不你过来我们一起住吧。”

“说什么呢。”沈勘愣了一下,作势要挣开他,却被对方拉得更近了。

“我说真的。”

沈勘想了半天也没回答,盛郁也不着急,把人送到十三班门口才又难舍难分地上了楼。

搬过去一起住?

也不是不行。

但上次顺嘴一提的时候已经被孟芝华驳回了,就算真的要搬又能找什么理由呢。

沈勘心里琢磨着,借口造了千八百个,一个站得住脚的都没有。他想得过于入神,连季远初什么时候回座位的都不知道。

“那个男的......”季远初路过楼梯口时看到这俩人凑得很近,似乎是在很亲密地在说些什么,“你认识?”

虽然沈勘早在水禾那会儿,柜门就已经被踹烂了,但市区不比水禾民风开放,自个儿承认跟被动出柜是两码事。他的潜意识里不想季远初知道自己是同性恋以后,对他有什么异样的看法,于是模棱两可地说:“一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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