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068小璃儿,许久不见
第68章068小璃儿,许久不见
事情前后无遗漏,安排妥帖,青璃寻不出任何不当的地方,只一个疑问,“谁偷的题?”
孟青山听她如此问,内心刹那激荡,他们所有人考虑要害关键之处,却遗漏了这其中一处,看似不过听命行事的下人,可这么不声不响的从二皇子布置的天罗地网中,探囊取物般轻易,让人不由深思。
前些时日有一拨土匪被禁军逼至绝路,一瞬间却如泥入大海,销声匿迹,手段颇为高明,他的人一路紧追,堪堪在京都摸到了些踪迹,却也止步如此了,可由着她一问,让他灵光一闪,不得不往那些人身上联想。
青璃看他眼神有片刻凝滞,转瞬灼灼望着她,他瞳仁颜色浅,似天际银光流转,让人无端生出些怯懦慌乱的心思。
她错开了眼神,嗓间似被扼住,片刻后才找回声,“怎么了?可有不对?”
“小脑袋挺聪明。”
青璃:...
言语轻松,都算不上轻佻,可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她红了耳尖,青璃心底嘀咕,这人,如今怎成了这般性子,也开始使些油嘴滑舌的伎俩。
外面日头南移,光柱从窗下投射下来,正好落到那簇红晕处,孟青山心情大好,说话更是哄劝般,“会考出不了大乱子,但还是提防小贼,这些时日,便安心待在府中吧。”
“好。”
“我事务忙乱,不能日日过来。”
“嗯。”
“若是害热,冰鉴早早用起来,但不能贪凉...”
青璃眼睛直直看着外面,耳朵内全是他低声絮语,两手在宽袖掩盖下,交叠揉搓在一起,以前他高声明亮,她反而能句句驳斥,偏此刻低声下气的样子,让她失了应对,尤其前院粗壮的梧桐树下,凌舒瑶和鹿云野两人兴奋地紧靠在一起,让她周身烘地燥热了起来。
青璃感觉一侧一阵凉风,便听到,“这刚刚初夏,你便这般热了。”
他声音低沉,此刻起身俯着身子,距离半臂不到,在阵阵袭来的微风中,裹挟着一股酥麻,扫在耳边,带起一阵战栗,青璃猛然夺过绢丝团扇,怒瞪了一眼。
孟青山见好就收,大笑两声,快步出了门,提着鹿云野出了府。
凌舒瑶嘴里不满,气鼓鼓进了门,将刚才孟青山坐的圆凳,一脚蹬歪,看着江照她们做势上前去扶,恨铁不成钢道,“不许扶,他一个孟青山算什么,你们怕什么,要是再这样纵容,他要在府中作威作福了。”
青璃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确实当初她搬出孟府,为的就是与他划分界限,没想到他日日来这里,吃穿用度被他事事提前安排,根本轮不上她来管,而且院中的江照她们,见了他如老鼠见猫,只想着如何让他满意,根本不敢反抗。
凌舒瑶想到刚才孟青山棒打鸳鸯,生生将鹿云野拉走,偏鹿云野不敢出声,再看青璃逆来顺受的样子,怒火是蹭蹭往上涨,“一个表哥而已,有什么了不得,你们再这么顶不起事儿来,早晚有一天,连你们小姐都要赔给他。”
青璃语塞,怎么还牵扯到她身上了。
江照,江月齐齐应是。
凌舒瑶气的嗓干,“让华英嬷嬷做些糕点来,再上一壶好茶来。”
江照看向她,青璃点了点头,江照迅疾出了门。
等热茶端上来,白瓷茶盏盛着茶汤,汤色橙红透亮,蜜香醇厚,凌舒瑶呷了一口,满意地长舒了口气,将茶盏端起来细看,底部印制处州窑,叹道,“孟青山这贼,还真会挑东西,处州窑这两年没落了,生产的瓷器虽算不上贡品,但还是千金难求。”
凌舒瑶眼神揶揄,青璃视若无睹,将手中茶盏也端起来,处州窑瓷,为青窑为最,青色似露水染深秋青叶,翠色浓郁,光下却薄透如纸,其次为白窑,这样一说,确实许久未听到处州窑的新品出世了。
“确实挺看重你的。”
青璃心头一震,话绕来绕去又落到她身上。
恰江月将华英嬷嬷新做的糯米凉糕端了上来,青璃往凌舒瑶面前推了推,想着堵这张乱说的口。
凌舒瑶丝毫不扭捏,一口还未咽下,又接着道,“再让华英嬷嬷做些豌豆黄,我要提回宫中。”
前话还念叨孟青山作威作福,放到凌舒瑶身上,也不为过。
“华英嬷嬷的手艺居然这般好,让我想起宫中的一个婢女来,幼时曾在瑶华宫中,便时常做些糕点来哄我,可惜,我年幼,她被分配去了他处,再然后就不知去了哪里?”
穆妃初入宫中的日子,并不好过,虽得了妃子的名号,但总是被限制在宫中不得外出,下面的奴才看眼色行事,对着穆妃还有四皇子,二公主也是多有懈怠。
气氛一时低落,青璃看着凌舒瑶摆弄着凉糕,哄道,“想吃的话,随时过来。”
凌舒瑶重重点了一下头,说道,“等我出嫁后,会更方便了。”
凌舒瑶大婚在六月十六,还有一个月的日子,嫁娶一应的物品已由宫中准备齐全,惧送到公主府里了,可由着大公主在五月底和亲,虽得了圣上的赏赐,但离京千里,此事浸着一股沉闷,无法让人高兴。
凌舒瑶吩咐下面的奴才,“该准备就准备,但不许大张旗鼓。”
大公主作茧自缚,先前还想着此事栽在二公主身上,她们没有落井下石已是仁至义尽。
“与我们无关。”
事实如此,这样劝慰的话却依旧拯救不起来弥漫的低落,大公主霸道张扬,可想到终生不再相见,生活在漫天黄沙中,恰一朵欲开的花,明明要盛开正艳,却一阵风沙将花苞打的零乱,可有人只要略擡手,便不必如此的。
可惜,遗憾,让人耿耿于怀。
青璃心发沉,明康帝自诩明君,可桩桩件件,藏匿背后,搅弄风云,偏追求个千古圣人的名号,真是荒唐可笑!
议事殿中,明康帝面色红润,一声明黄色金线绣龙腾的锦袍,自若坐在高椅之上,听着下首二皇子禀报,满意颔首,赞赏道,“做事周全,不错!不错!”
堂下官员纷纷出声附和,气氛一时高涨,明康帝高兴,“为天下选贤,是仁德之举。”
二皇子垂首,“儿臣定不辱命。”
朝议散去,众多官员围着二皇子,四皇子落到最后,今日需与二皇子商夺考场安全一事,等到最后,二皇子毫无歉意,重拍了一下他臂膀,道,“四弟,久等。”
两人同坐马车,一路无言,考场早被围了起来,里外三层,绝无作弊可能,门口处,二皇子意气风发,道,“四弟,辛苦了,差事完成,我定会禀报父皇重重奖赏于你。”
四皇子素来神色淡然,看不出异样,抱拳作别。
二皇子轻哼了声,祖父是黄朴又如何,还不是给他做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