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上)
第十七章(上)
下了出租车,甘灵提着水果篮,朝银杏苑的大门张望了眼,一种难以描述的情绪浮上心头。她在这个铁栅门进进出出了近三年,离开后以为再不会踏足此地,谁知造化弄人。今天早上她接到卫黎电话,说卫驰申请了在家休养一周,心情很不好,希望甘灵去看看他。离婚后,每次卫驰有什么非分要求,都是磨着卫黎出面,卫黎也是烦得不行。“我跟他说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替他传话,以后你俩的破事我一点都不想管了。”甘灵问:“我要不去呢?”“他会报警抓程照。”三天前,甘灵和程照陪卫驰去医院做了简单的处理,都是皮外伤,没伤到筋骨,消肿需要时间,只能擦点药,耐心等。程照当场提出给经济赔偿,卫驰没肯要,甘灵寻思他是在自己面前拉不下脸来和解,卫驰多要面子,甘灵心里是有数的。今天把自己叫去,大概率还是恶气难消,又不敢跟程照发泄,只能算在她头上了。楼门锁的密码没改过,甘灵一按门就开了。乘电梯到三楼,铺着铅灰色地砖的楼道里干净整洁,甘灵在老新村住久了,冷不丁回来,还有点不习惯。但更多的不习惯还是来自情绪上的。她没容自己多想,走到卫驰家门口,按门铃,等待。门开了,卫驰出现在她眼前,短衫沙滩裤,一副休闲的居家模样,三日不见,脸上的伤也大为好转了。“进来吧。”卫驰显得没精打采的。甘灵拎着果篮走进门内,先环望一圈,室内情形和她离开前没什么不同,她以前养的金钱草还在飘窗台上放着,只是长得更密更高了,这种植物特别容易养,只要保持水分充足就行。卫驰注意到她的目光,解释说:“我换了个大盆,和你原来买的那个差不多,都是白色,找了好久才找着。”甘灵意识到自己不是来叙旧的,她收回目光,把果篮放在餐桌上。卫驰已经煮好一壶茶,站着给甘灵倒茶,边问:“水果你买的?”“嗯。”“那我就留着。”他特地探头看了看果篮,“和上次那个怎么一样的?”“标准果篮,价格也一样的。”卫驰撇嘴,“不走心啊!”甘灵朝他看看,“你伤好多了。”卫驰拍…
下了出租车,甘灵提着水果篮,朝银杏苑的大门张望了眼,一种难以描述的情绪浮上心头。她在这个铁栅门进进出出了近三年,离开后以为再不会踏足此地,谁知造化弄人。
今天早上她接到卫黎电话,说卫驰申请了在家休养一周,心情很不好,希望甘灵去看看他。离婚后,每次卫驰有什么非分要求,都是磨着卫黎出面,卫黎也是烦得不行。
“我跟他说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替他传话,以后你俩的破事我一点都不想管了。”
甘灵问:“我要不去呢?”
“他会报警抓程照。”
三天前,甘灵和程照陪卫驰去医院做了简单的处理,都是皮外伤,没伤到筋骨,消肿需要时间,只能擦点药,耐心等。程照当场提出给经济赔偿,卫驰没肯要,甘灵寻思他是在自己面前拉不下脸来和解,卫驰多要面子,甘灵心里是有数的。今天把自己叫去,大概率还是恶气难消,又不敢跟程照发泄,只能算在她头上了。
楼门锁的密码没改过,甘灵一按门就开了。乘电梯到三楼,铺着铅灰色地砖的楼道里干净整洁,甘灵在老新村住久了,冷不丁回来,还有点不习惯。
但更多的不习惯还是来自情绪上的。她没容自己多想,走到卫驰家门口,按门铃,等待。
门开了,卫驰出现在她眼前,短衫沙滩裤,一副休闲的居家模样,三日不见,脸上的伤也大为好转了。
“进来吧。”卫驰显得没精打采的。
甘灵拎着果篮走进门内,先环望一圈,室内情形和她离开前没什么不同,她以前养的金钱草还在飘窗台上放着,只是长得更密更高了,这种植物特别容易养,只要保持水分充足就行。
卫驰注意到她的目光,解释说:“我换了个大盆,和你原来买的那个差不多,都是白色,找了好久才找着。”
甘灵意识到自己不是来叙旧的,她收回目光,把果篮放在餐桌上。
卫驰已经煮好一壶茶,站着给甘灵倒茶,边问:“水果你买的?”
“嗯。”
“那我就留着。”他特地探头看了看果篮,“和上次那个怎么一样的?”
“标准果篮,价格也一样的。”
卫驰撇嘴,“不走心啊!”
甘灵朝他看看,“你伤好多了。”
卫驰拍拍胸口,“这里还没好,伤得太深了!不知道这辈子会不会好了。”
甘灵说:“我说过他了,不该动手,嘴上的纠纷嘴上解决。”
言下之意,你卫驰也有混账的地方。
不过卫驰完全没听出来,也可能是故意装不懂,“我怎么警告你来的?这人根本就是个混蛋嘛!不占理就拔拳头,你就一点不害怕?你要是真跟了他,不怕他哪天拳头喂到你脸上?”
说着后怕似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仿佛那些肿块还在。
甘灵淡淡道:“我嘴没那么贱。”
卫驰神色一僵,仿佛被刺了一下,很快又抓到甘灵的把柄,“你看你也是明白人,知道在他跟前说话要提防,可是人都有说错话的时候,我承认我那天是被气昏了头,我也是无心的……你能保证你跟他说的每句话都挑不出毛病?”
甘灵无奈地看着他,“你要我来,到底想谈什么?”
卫驰拉开椅子,“坐,喝点茶。”
甘灵不渴,但还是端起杯子喝了两口,然后放下杯子,望着卫驰,意思明确,有话快讲。
卫驰说:“我还是那句话,他跟你不合适。”
“这是我跟他的事,和你没关系。”
“你是我前妻!”卫驰突然愤懑,“他追你就是为了恶心我!”
甘灵无语,再次证明她对卫驰早就存在的看法,这人一旦陷入妄想症就很难爬出来。来的路上,她是想好好跟他谈的,为此打过不少腹稿,但坐下来没几分钟,过去两人相处时那种鸡同鸭讲的情形又出现了。她不想和他进行毫无意义的争论,那种争论根本不是为了辨明是非,只是想证明谁占上风而已。弄明白这一点后她就不再和卫驰吵架了,每次他发怒,她只想离开他,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空间。
甘灵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里面是程照给她的两万块。
“程照说了,他虽然不后悔打你,但不代表打人是对的,这是他赔偿给你的营养费和误工费。你好好休养,别钻牛角尖。还有,以后有事别再麻烦你姐了。直接跟我说,当然,我希望我们之间不会再有联系的必要——没别的事,我走了。”
“我还没说完!”
甘灵把包搁在腿上,看着卫驰。
卫驰态度坚决,“你找谁都行,但这人不能是程照!”
甘灵简直要被气笑,就好像他俩还没离婚,他还拥有对自己颐指气使的权利似的。
“不然呢?你报警抓程照?”
“你可以试试看。”
甘灵起身,“那你还是报警吧。”
卫驰开始喘粗气。
甘灵走到客厅中央,脚底一旋,又回身面对卫驰,“不过我了解程照,你要是报复他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以后你除非找个保镖在身边,否则走路摔跤,吃饭噎着都有可能。你这么不经打的身子骨能扛住几回?我看还是到此为止对你最好,收了钱,把这事揭过去,以后该干什么干什么。”
卫驰听得目瞪口呆:“甘灵你,你跟谁学的这么,这么……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甘灵笑笑,不再废话,转身走了。
走出小区后,甘灵脚步才慢下来,太阳晒得如火如荼,她却丝毫不觉得燥热。她仰头,深吸一口气,感觉很好。
二号地铁在离银杏苑五分钟脚程内,直达小希巷巷口。下午三点的地铁里人极少,甘灵找了条空长椅独坐,掏出手机,发现程照给自己发了两条消息,今天甘灵来见卫驰,他是知道的,一开始并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