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程照把车停在书店门口，快五点了，太阳一点没有要歇业的意思，还在滋滋地往外冒热气。栾树稀薄的影子洒在车身上，跟杯水车薪一个意思。他推门进店，嘴里嚷嚷，“门口是不是该弄个凉棚啊？至少给客人的车子遮遮阴，这样生意会不会好很多？”讲完才发现甘灵没在店里，那个永远的愣头青田淼靠着茶水台玩手机，程照进来，他头都没擡。反倒是坐桌前忙自己活儿的韩晞立刻撂下针线，满面带笑迎上来。“程哥！要不要来杯冰饮？”“行啊！甘老板呢？”“她下班了。”程照错愕，“这么早？干什么去了？”“不知道。”韩晞用胳膊捅捅挡在茶水台栅栏旁的田淼，示意他让个道。“对了，三水，你姑姑不是让你给她送个饮料去嘛！我一并给做了你送去吧！”“不着急。”田淼瓮声瓮气。“那待会儿你自己做啊！”“嗯。”韩晞不高兴地瞪他一眼，转过头来对程照笑，“程哥你先坐会儿吧！”程照说：“不着急。”学的是田淼的口气，田淼听出来了，朝天翻了个白眼。程照坐在甘灵的宝座上，目光像扫描仪似的，从左到右，一寸都不放过，仔细观察她桌上的物品。右上角一个笔筒，里面是几支水笔和铅笔，还有订书机、固体胶。他拔出铅笔看，2h，hb，2b，3b,品种丰富，他把2b举在手里把玩了下，朝对面的田淼扫一眼，又将笔统统塞回去。桌子左角堆了一摞旧书，应该是甘灵正在阅读的，程照也逐一翻了遍：《南明史》，《九号梦》，《安妮日记》，《这是不是个人》。他把《这是不是个人》抽出来，纳闷书名是否是一句骂人的话，作者是个意大利人，普里莫·莱维。他打开书，掠过前言——他向来不耐烦读前言后记这类东西，直接翻到正文。“第一章：旅途1943年12月13日，我被法西斯保安队逮捕了……”“你到底去不去？”韩晞的厉声质问突然冲入耳朵。程照转头，看见韩晞正冰着脸盯住田淼，田淼满脸不情愿，最终还是接过韩晞手上那杯饮料，嘟哝了句：“我又没说不去，你至于凶成这样？”程照…
程照把车停在书店门口，快五点了，太阳一点没有要歇业的意思，还在滋滋地往外冒热气。栾树稀薄的影子洒在车身上，跟杯水车薪一个意思。
他推门进店，嘴里嚷嚷，“门口是不是该弄个凉棚啊？至少给客人的车子遮遮阴，这样生意会不会好很多？”
讲完才发现甘灵没在店里，那个永远的愣头青田淼靠着茶水台玩手机，程照进来，他头都没擡。反倒是坐桌前忙自己活儿的韩晞立刻撂下针线，满面带笑迎上来。
“程哥！要不要来杯冰饮？”
“行啊！甘老板呢？”
“她下班了。”
程照错愕，“这么早？干什么去了？”
“不知道。”
韩晞用胳膊捅捅挡在茶水台栅栏旁的田淼，示意他让个道。
“对了，三水，你姑姑不是让你给她送个饮料去嘛！我一并给做了你送去吧！”
“不着急。”田淼瓮声瓮气。
“那待会儿你自己做啊！”
“嗯。”
韩晞不高兴地瞪他一眼，转过头来对程照笑，“程哥你先坐会儿吧！”
程照说：“不着急。”
学的是田淼的口气，田淼听出来了，朝天翻了个白眼。
程照坐在甘灵的宝座上，目光像扫描仪似的，从左到右，一寸都不放过，仔细观察她桌上的物品。右上角一个笔筒，里面是几支水笔和铅笔，还有订书机、固体胶。他拔出铅笔看，2h，hb，2b，3b,品种丰富，他把2b举在手里把玩了下，朝对面的田淼扫一眼，又将笔统统塞回去。
桌子左角堆了一摞旧书，应该是甘灵正在阅读的，程照也逐一翻了遍：《南明史》，《九号梦》，《安妮日记》，《这是不是个人》。
他把《这是不是个人》抽出来，纳闷书名是否是一句骂人的话，作者是个意大利人，普里莫·莱维。他打开书，掠过前言——他向来不耐烦读前言后记这类东西，直接翻到正文。
“第一章：旅途
1943年12月13日，我被法西斯保安队逮捕了……”
“你到底去不去？”韩晞的厉声质问突然冲入耳朵。
程照转头，看见韩晞正冰着脸盯住田淼，田淼满脸不情愿，最终还是接过韩晞手上那杯饮料，嘟哝了句：“我又没说不去，你至于凶成这样？”
程照收回目光，心里直乐，原来这愣头青也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他心里显然也藏着个秘密。
哐当一声响，田淼摔门出去了。
“程哥！我给你做了西瓜冰茶！新品哦！”
“谢啦！多少钱，我扫个码。”
“不用！我请你的。”
“那怎么好意思？”
韩晞笑嘻嘻的，“你可是我们书店的顶级大客户，请你喝杯饮料还不是应该的嘛！”
程照看看她肉嘟嘟的脸，也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韩晞坐回自己的位子，她正在缝制一个布偶，看样子是只熊，一块棕色的毛巾被剪得七零八落。
“生意好吗？”程照问。
“老样子呀！就等程哥来走走。”
“我是说你在网上的生意。”
韩晞挤眉弄眼，轻轻说：“比书店强。”
程照笑了，“要论精明啊，你比甘老板强多了。赚着打工的一份钱，还能用打工时间另赚一份。”
“我也不容易的。你看我每天忙成什么样了！”韩晞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头转过来，忽然面色神秘，“程哥，跟你说个事，你听听就好。别乱传。”
“哦？什么事？”
“关于灵姐的。”
程照赶紧直起腰身，“你说。”
韩晞朝门口张望了眼，生怕谁偷听似的。
“我觉得灵姐最近，可能在谈恋爱。”
程照一激灵，“怎么说？”
“我说不好，就是一种感觉吧。”
“那你是怎么感觉到的？”
“她没以前专心了，不管是看书还是做生意，经常一惊又一惊的，好像魂不在眼前，脑筋里全是别的念头。”
程照看看韩晞，“你谈过恋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