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下）
第五章（下）
三个男孩每人怀里捧一摞书，跟在韩晞身后去结账。韩晞神色兴奋，经过甘灵的桌子时，冲她得意地抛了个媚眼。甘灵不知怎么有些不安，走到收银台处，对那仨人说：“你们都买了什么，给我看看。”他们很乖觉地把书放到台面上，甘灵一本本翻看，有几本是她千辛万苦才淘来的，还没来得及读呢，她把这类书归到一旁，把剩下的放回原位。“这几本你们不能拿走。”“为什么？！”发出尖脆质疑的是韩晞，好不容易有生意做，老板娘脑壳子又进水了？甘灵不好解释自己想看，只说：“是其他客人托我买的，我得给他们留着。”韩晞气鼓鼓的，蓝t恤体谅地说：“没关系，我们再换几本。”他冲跟班们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转身回到书架边，不分青红皂白，抽了三四本就回来。韩晞的脸色才又好看了。韩晞结账时，田淼在一旁默然盯着，等客人走了，他才嘲笑韩晞，“你那么热情干什么，随便抽几本给他们就行啦，犯得着一本一本介绍吗？看不出那些家伙和我一样，书角都不会碰一碰的？”“那他们买书干什么？”“说不定回去当柴烧。”“管它干什么呢！给钱就行！”“财迷！”甘灵把“抢”回来的书放回书架上，想了想，给程照发了条微信：以后别找人过来买书了。程照没有回复。快五点时，甘灵在收银台查看一天的营收，没什么惊喜，只有预料之内的沮丧。也谈不上沮丧，毕竟开店之初就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只不过人总是会对生活怀揣一丝期待，盼望着境遇能有好转的可能。甘灵很快调整情绪，把寥寥几笔账目核对清楚，锁上收款机，准备下班。门外突然有人走进来，她转眸一瞥，居然是周镇川，于是硬生生把“打烊了”三个字又咽回去。“周先生，今天又来接美凌姐？”周镇川点头，“六点一起去学校接莎莎，周末她回家住。”“莎莎上高二了吧？学习真辛苦。”“是啊！该走的路也没办法逃开。”“不过日子过过很快的。”周镇川笑笑，“最近有什么新书吗？”“有一些，都在c架正数第三排上放着呢！”“…
三个男孩每人怀里捧一摞书，跟在韩晞身后去结账。韩晞神色兴奋，经过甘灵的桌子时，冲她得意地抛了个媚眼。
甘灵不知怎么有些不安，走到收银台处，对那仨人说：“你们都买了什么，给我看看。”
他们很乖觉地把书放到台面上，甘灵一本本翻看，有几本是她千辛万苦才淘来的，还没来得及读呢，她把这类书归到一旁，把剩下的放回原位。
“这几本你们不能拿走。”
“为什么？！”
发出尖脆质疑的是韩晞，好不容易有生意做，老板娘脑壳子又进水了？
甘灵不好解释自己想看，只说：“是其他客人托我买的，我得给他们留着。”
韩晞气鼓鼓的，蓝t恤体谅地说：“没关系，我们再换几本。”
他冲跟班们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转身回到书架边，不分青红皂白，抽了三四本就回来。韩晞的脸色才又好看了。
韩晞结账时，田淼在一旁默然盯着，等客人走了，他才嘲笑韩晞，“你那么热情干什么，随便抽几本给他们就行啦，犯得着一本一本介绍吗？看不出那些家伙和我一样，书角都不会碰一碰的？”
“那他们买书干什么？”
“说不定回去当柴烧。”
“管它干什么呢！给钱就行！”
“财迷！”
甘灵把“抢”回来的书放回书架上，想了想，给程照发了条微信：以后别找人过来买书了。
程照没有回复。
快五点时，甘灵在收银台查看一天的营收，没什么惊喜，只有预料之内的沮丧。也谈不上沮丧，毕竟开店之初就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只不过人总是会对生活怀揣一丝期待，盼望着境遇能有好转的可能。
甘灵很快调整情绪，把寥寥几笔账目核对清楚，锁上收款机，准备下班。门外突然有人走进来，她转眸一瞥，居然是周镇川，于是硬生生把“打烊了”三个字又咽回去。
“周先生，今天又来接美凌姐？”
周镇川点头，“六点一起去学校接莎莎，周末她回家住。”
“莎莎上高二了吧？学习真辛苦。”
“是啊！该走的路也没办法逃开。”
“不过日子过过很快的。”
周镇川笑笑，“最近有什么新书吗？”
“有一些，都在c架正数第三排上放着呢！”
“好，我去看看……你们是不是要打烊了？”
“没关系！您慢慢看，还早。”
田淼从书架后面闪身出来，帆布包已斜挎在身上，擡头看见周镇川，一愣，立刻恭恭敬敬唤一声，“姑父。”
周镇川也朝他点点头，并无多话，径自去找书。田淼冲着虚空吐了下舌头。
确定周镇川无意和自己聊天后，田淼悄悄走到韩晞桌边，韩晞正在清理桌子，眼睛却追随着周镇川。周镇川也是屈指可数的好客人之一，从不空手离开，而且他买书是真的为了读。不过韩晞没有主动迎上去，周镇川喜欢和甘灵聊书，两人的读书品味惊人地一致。
田淼压低嗓门问：“待会儿一起去吃德克士怎么样，我请客。”
他比韩晞高一个半头，说悄悄话得俯身，甘灵在旁边偶然瞥见，从中读出一丝讨好意味。
“不去。”韩晞拒绝得嘎嘣脆。
田淼还不想放弃，伸手帮她整理桌上的杂物，嘟哝道：“那么早回去干什么？”
“不用你操心——别碰这些珠子，又给我搞乱了……”
周镇川从书架上抽了本《世界探险史》，翻阅几页，回头问甘灵，“这是你上次给我推荐的那本么？”
甘灵快步过去，“对！您说很喜欢彼得.弗兰科潘写的《丝绸之路》，我就想起这本书，在网上找了找，居然有，就买下了。”
周镇川望着她微微一笑，“我要了。”
“这本我送你。”
“为什么？”
甘灵被问得噎住，脸忽然有点红。
“因为你在我这儿买了不少书了，这本又很便宜，我就想没必要收钱了……”
“既然如此，应该送我一本贵的才对。”
甘灵脸更红了，“那你挑吧。”
周镇川笑意更深，“我开玩笑的！不管便宜还是贵，我都会付钱，因为这里的书品味不错，我认为值得。”
甘灵很感动，可是她终究不太擅长应付这种情况，只能局促地连说了几声谢谢。
韩晞过来和甘灵道别，下班时间到了。走出去时，韩晞脚步匆忙，甘灵猜她可能在哪里还兼着一份活儿。尽管请客失败，但田淼还是牢牢跟在韩晞身后，两个年轻的身影在甘灵眼前一晃就消失了。
五点二十，周镇川过来结账，他一共选了五本书，甘灵发现其中一本是《达·芬奇笔记》，她支支吾吾说：“这本会贵一点，是收藏纪念版，量很少，品相也好，卖家不肯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