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人坏鸟 - 长公主的剑 - 寅木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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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人坏鸟

坏人坏鸟

“回来了?又要去哪鬼混?”季远山茶杯往桌上一拍,脸色阴沉叫住正准备出门的季殊合。

“没去哪。”季殊合步子不停,头也未回,急着往刺月楼赶。

孤娘说要给他个好东西,让他赶紧过去,这人一向吝啬,难得说出这话,他可要去瞧瞧。

“你给我站住!”季远山见他这幅急不可耐,不愿在家待的样子就来气。

季殊合步子顿住,转身不耐烦撑开竹扇,“又怎么了?”

季远山见他停下来,脸色稍霁,走到他面前,沉声道:“我听人说你今日去了赌坊?那赌坊是你能去的地方吗?瞧着都是快要成家立业的年纪了,怎么还如此不务正业?”

“你母亲家那边的温大姑娘今日下午到上京,你到时候去接一下。”

“没空,不去。”季殊合直接了当的拒绝,说完便又要朝外走。

“那是你表妹,从小一起长大,你不去谁去?”季远山听他这吊儿郎当的语气就恼,气的脸色铁青,他拍了拍自己的左腿,咬牙道:“难不成要我拖着残腿去接?”

季殊合闻言停住,冷笑一声,嘲讽道:“父亲怕是忘了,跟她一起长大的是兄长,不是我,不然现在把兄长叫回来接她?”

“你!”季远山被噎的说不出话来,自觉失言,却又抹不下面子道歉,只好轻咳两声硬邦邦道:“你母亲近日卧病在床,你整日不着家,这才把温家姑娘叫过来照顾你母亲。”

“你就算不听我的话,难道连你母亲身体也不管不顾了?”

“......”

季殊合听到这话,神情微微动容,拿着竹扇的手一滞。

季远山见他态度有所松动,又加了把劲,“她平日里最盼着你成才,嘴里整日念叨着,如今病了,你不去床前尽孝也就罢了,还要阻止别人去尽孝吗?”

季殊合沉默片刻,终于叹了口气,“人在哪?”

季远山一喜,连忙答道:“马车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城北官道上,你就去半坡亭等着。别一个人去,带上怀信,要快的话,还能回来赶上晚膳。”

季远山见儿子点头答应,才慢慢拖着残腿回了内室,吴氏见他进来,连忙撑起身子掩嘴咳嗽两声,“阿合去了?”

“去了去了,你先别起来。”季远山扶着她躺下,又掖了掖锦被,顺势坐在床边,拉住了吴氏的手。

吴氏听完丈夫的话,面中浮现出欣慰,头偏过去,擦去眼尾的泪,感叹道:“阿合这孩子虽叛逆,但最是嘴硬心软,我就知道他一定不会拒绝。”

“不过。”她还是有几分担忧,“你说,在溪能看得上他吗?”

季远山叹了口气,“看不看得上先放一边,再怎么,也不能让他跟那位搅在一起啊。”

温在溪原本是季家给老大季殊羽相中的妻子,无奈季殊羽人还在关外,归期未定。眼见着姑娘家年岁渐长,也不能耽误了人家大好年华。正好吴氏病了,让她过来侍疾,殊合与她多接触接触,没准就成了呢。

如今朝政不稳,圣上似与长公主离心,反而极其信任张文昌,纵的他一方手下嚣张至极,甚至隐隐敢接触待考举子,之前还有长公主能与之抗衡,如今长公主不知为何,久未上朝。太傅那一帮学生,也似墙头草一般,哪边风大往哪边倒,剩下几个没落世家互相报团取暖。

照这趋势,圣上迟早会与长公主对上,而安国公府作为公主明面上的盟友,势必会受到影响。他死不要紧,只是决不能毁了祖宗留下来的基业,所以殊合不能,也不允许与长公主搅在一起。

...

“殿下怎么出门一趟,回来心不在焉的,一心只顾坐在榻上看书,连小厨房送来的松子百合酥都没用多少。”

“殿下哪里是在看书,红芍你看,殿下手上的这书,一下午了可曾翻过页?”白芍在一旁掩着嘴打趣。

“咦,好像也是。”红芍伸长脖子去看,“俗之所欲,因而与之;俗之所否,因而去之。1两个时辰前看的可不就是这句。”

“既不在看书,难不成殿下是在想别的?”红芍笑嘻嘻的问,突然她一拍脑袋。“哦,奴婢知道了!莫非想的是那位季公子?”

“什么季公子,瞎说什么。”谢檀捏着书卷的手攥紧了,啪的一声合上书页,对红芍假着脸嗔骂,“再胡说,就让林叔罚你月钱!”

“什么瞎说呀。”红芍嘴一撇,“咱们府里就属他来的最勤,简直都快拿这当家了,殿下您见他的次数比见穆郎君还多,白芍你说对不对?”她说完还不忘去扯白芍的袖子,给自己找队友。

白芍见她提到穆怀愚,身子一顿,便也睨着谢檀的脸色附和,“确实如此殿下,穆郎君才是府里正经的主子,殿下与其他外男接触过多,怕是有些不妥。”

谢檀闻言拧眉,“有人在穆怀愚跟前说闲话了?”

“那倒没有。”白芍连忙解释,“只是奴婢担心,季公子如此不拘礼节,迟早会惹出事端。”

“无妨。”谢檀摆摆手,“厨房里今日是不是炖了赤枣乌鸡汤?你端一碗给穆怀愚吧,他身子总不见好,也该好好补补。”

白芍见谢檀有意支走她,心中叹了一口气,便领命离去。

红芍也看谢檀脸色变得严肃,心中惴惴,收起了之前的玩闹样子,“殿下不喜欢穆郎君吗?”

“......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与他相处很舒服。”

“那殿下想不想时时刻刻与他呆在一起?见不到他就会想他想的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红芍试探着问。

“不想。”谢檀没有犹豫,脱口而出。

“嗯,那依奴婢之见,殿下不喜欢穆郎君。”红芍颇有经验地点点头,又问,“那季公子呢?”

“......”

这次谢檀倒没有回答,红芍也不催她,就站在一旁等。

屋里一时安静极了。香炉里燃的是檀香,梳妆台妆奁上摆着的是上次二人一起逛街,季殊合买的布头老虎。那老虎针脚粗大,缝的歪歪扭扭,虎须还少了两根。眼睛又奇大,瞳孔漆黑,快占据了半张脸,不像是只老虎,倒像是狐假虎威的凶猫,跟张牙舞爪的某人尤其像。

一时起风,亲吻屏风绣布,翕翕作响,如猫爪轻挠。上次他也是藏在后面,害的自己被迫在红芍面前说谎。

几片木樨花瓣被风送进来,正好落在香案书册上,谢檀指腹粘起,举到眼前,细细打量,花芯鹅黄,真的与自己的耳坠很相似吗?

......

红芍的问题,谢檀始终没能给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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