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簪浮梦
玉簪浮梦
强烈的困倦之意袭来,云栖鹊根本抵挡不住,沉沉睡去,直至一声声温柔空灵的女子呼唤声将她唤醒。
此刻,她正躺在漆黑的洞底部,遥不可及的头顶是破碎的宫殿地板,远远遥望,还能看见宫殿里的二楼楼台和阶梯。
温热的胸口传来异样的感觉,同时,心口处散发出碧绿色的柔光。
云栖鹊惊讶地摸索着胸口处,并无伤痕,可就是从皮肉里散发出了碧绿色的光芒。
前方远处的黑暗中,飘来一缕同样碧绿色的柔光,它缓缓靠近,直至与她心口处散发的柔光缠绕相连。
柔光融为一体时,她突然生了极度想要去柔光的另一头瞧瞧到底有什么的念头。
没走几步,头顶突然传来打斗的声音,中断了她前行的脚步。
云栖鹊擡头就望见,二楼栏杆残破,兰濯池被云惊鹭,一剑捅穿了胸口,背部的衣衫被鲜血快速染红了一大片,瘆人得紧。
云惊鹭握着剑,同兰濯池一起坠落。
原本她坠落时破碎空洞的地面,此刻,像是有了块透明的屏障,他们不会掉落于地板之下,她又能望穿上面的景象。
兰濯池重重躺摔在地,他偏侧着头,死不瞑目,嘴角还流着血迹,磕破的头迅速流出好大一摊鲜血,他摔断的四肢呈怪异扭曲的姿态。
很快,仰视的她就因鲜血遮地,而无法看清兰濯池的头。
云惊鹭虽是跟着他一起坠落,却因楼层较矮,且有兰濯池这个“肉垫”垫底,而未被摔死,只是昏了过去,暂时瞧不出到底有哪些伤势。
震惊的云栖鹊被吓得迟迟缓不过神来,望着那滩血,她的心抽着疼,疼得无法顺畅呼吸,只好忍着剧烈疼痛,用嘴简短缓慢的呼气换气,直到疼痛慢慢减轻。
眼眶酸涩温热,泪水止不住的流。心中的悲伤交织着痛苦,让人难受不已,犹如,失去了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奇怪的是,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锁定在兰濯池身上,情绪也为他而莫名失控,而非为,云惊鹭。
兰濯池的身影慢慢消失,只留下一大滩血迹和昏迷的云惊鹭。
唤醒她的那声温柔空灵的女子呼唤声,再次响起在前方,莫名将她的注意力全部吸引。
在那碧绿柔光的另一头,兰濯池突然出现,手里提着盏漂亮的木灯笼,灯笼上还绘画着精致繁复的花纹。
他的身上很干净,没有任何血迹,穿着一件天青釉流光缎长袍,提灯照耀下,波光粼粼的衣摆被风吹动,好似天边璀璨的极光。
虽说长着一摸一样的脸,可云栖鹊隐隐觉得,他并非是兰濯池。
他极大可能不是人,但,不知为何,明知异样,云栖鹊却并不害怕他,反而,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他走到她跟前,牵起她的手,温热的触觉,跟活人无异。碧绿柔光像是一根线,贯穿相连着他们的心。
“不准嫁给别的男子。”
他的语气有委屈的气恼,更有讨好祈求的意味。
“你是兰濯池吗?”
“是,也不是。”
“我不明白……”云栖鹊擡头仰望着那滩血迹,“兰濯池,死了吗?”
“没有。”他跟随她的视线仰望头顶,“那不是真的,是云惊鹭内心被放大的杀意恶念。他真的,很想杀死兰濯池呢。”
“头顶的兰濯池是云惊鹭的幻想,那昏过去的云惊鹭,是幻想所变化出来的吗?”
“不是,他是真的云惊鹭。”
言罢,他的右手温柔地捧握着她的脸颊,轻轻用力,使她转过头来看着他。
“你的心,就要向他倾倒了吗?娘子,你必须爱我,只能爱我。”
他最后的那句话犹如魔音,扰人心绪,乱人心神,让她昏昏沉沉地倒入他怀里,阖眼睡去,陷入一场美妙的梦境。
梦境中,她拥有着另一个高高在上的尊贵身份,同他经历了一场不被世俗接受的爱恋。
她能清晰深刻地感受到他们之间的爱,直到生死将他们阴阳相隔,她从梦境中脱离清醒。
睁眼看见他的脸,云栖鹊心里难过极了,梦里明明是死亡将他们分开,可她总感觉他们之间有什么变了,好像,轻易回不去了。
她还记得,梦里那对他的爱意。
明明就躺在他怀里,可心里失落得空荡荡的。
“你到底是谁?”
“娘子不是在梦里再度经历过一次前世我们的爱恋了吗?为何,还是不知道我是谁?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娘子今生早已移情别恋,爱上了旁的男子?”
他搂抱着她,把她整个人往上提了些,垂首将头埋在她的左肩,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脖颈。
“娘子,怎样都好,可就是,不要丢弃我,好不好?”
云栖鹊并不反感他的亲昵触碰,反而有点,喜欢,但她脑海中突然响起云惊鹭曾教她“男女有别”的那些话来,思绪尽数被分走。
“娘子一定要躺在我怀里想着别的男人同你说的话吗?男女有别,那是针对外男,我们是几世的夫妻,我,不是外男,他才是。”
纵使云栖鹊不太懂感情,也听得出他话语里满满的占有欲和醋意。
“你要我因一个梦,相信前世之说?”
“不止是梦。”他指着他心口出那与她相连的碧绿色光芒,“还有,你我相连的心。”
“娘子,记住了,今生,我叫兰濯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