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猎帝
玉笑空与东一发出的讯息，如同投入平静深潭的陨石，瞬间在苍天界最核心的圈层掀起了滔天巨浪。那蕴含着“武帝之劫”、“天衡碎片”、“帝无双”、“狱帝崩陨”、“幽冥倾覆”等关键词的讯息，穿透了古老宗门的禁制，惊醒了沉睡洞府的巨擘，直达九天联盟（诸天盟）的最高决策核心——九天议庭！
九天议庭，并非实体建筑，而是一片由苍天本源法则支撑、悬浮于界河源头之上的独立时空。这里法则稳固如磐石，空间无限延展，时间流速可控。此刻，这片神圣庄严之地，气氛却凝重得如同冻结的铅块。
一道道散发着浩瀚帝威、或缥缈如道、或炽烈如阳、或森严如狱的身影，撕裂空间，跨越界河，降临于此。他们气息各异，却无一例外地强大到令寻常至高境都需仰望，皆是苍天界镇压一方、跺跺脚诸天震动的巨擘，清一色的武帝境存在！
短短数日，议庭之内，已聚集了超过十几位武帝！
玉笑空与东一早已在此等候。玉笑空依旧白袍胜雪，立于议庭中央悬浮的“诸天星盘”旁，脸上那惯常的慵懒笑意已被一种洞悉世事的深邃所取代。东一则如同一个沉默的影子，站立一侧，气息与下方奔涌的界河本源隐隐相连。
“玉笑空！消息可属实？！真是纪元前的帝无双，再次复活了？又重伤了狱帝，夺走了天衡碎片？！”一个洪钟般的声音炸响，震得议庭空间微微波动。开口者身躯魁梧如山岳，身披暗金色狰狞战甲，周身缠绕着实质般的铁血煞气，正是九天盟中主掌征伐、以战证道的巨擘——战天帝！
“战天帝稍安。”一个清越平和的声音响起，如同山涧清泉，抚平了空间的波动。一位身着朴素道袍、手持拂尘、面容清癯的老者缓步上前，他周身气息圆融无瑕，仿佛与诸天万道相合，乃是“万法源流”的掌舵人——源流之主。“玉道友，东一摆渡人，还请将溯源所得，详述于诸位同道。”
玉笑空微微颔首，没有多余的寒暄，指尖在诸天星盘上一点。星盘之上，浩瀚的诸天万界投影瞬间亮起，其中代表着中三天幽冥地域的区域，此刻正被一片刺目的、不断扩散的混沌与幽冥交织的“死亡阴影”所覆盖！
“诸位道友，”玉笑空声音清晰，回荡在议庭每个角落，“经界河溯源、法则回溯，吾与东一兄确认无误。纪元前的无双大帝，已经又莫名回来了，而且破关，成就武帝之境！比纪元前更加强大，其于日前，悍然杀入中三天幽冥地域，与统治该界万载之久的狱帝，爆发死战！”
随着他的话语，诸天星盘上光影流转，开始重现东一溯本回原所见的片段——帝无双撕裂幽冥壁垒、混沌星璇与幽冥血海的对撞、帝焱焚魂与万魂悲嚎的湮灭、永罪帝躯与混沌帝盾的惊天角力、帝魂裂空的致命偷袭、混沌归墟拳与献祭万灵的永罪魔爪的终极碰撞、帝无双重伤夺走碎片、狱帝帝躯崩解帝魂遁逃、幽冥地域加速崩塌……
虽然只是法则回溯的影像片段，远不及亲身经历，但那毁天灭地的帝威碰撞、那冷酷无情的掠夺意志、那以半个位面生灵为祭品的疯狂、以及最后两败俱伤的惨烈结局……无不深深震撼着在场每一位武帝！
影像结束，诸天星盘上，幽冥地域的“死亡阴影”变得更加浓郁刺目，如同一个流血的伤疤。
议庭内一片寂静，唯有诸位武帝身上不自觉散发的帝威在空间内无声碰撞、激荡，显示出他们内心的不平静。
“混沌为基，帝道独尊……好霸道的路子！竟能正面击溃狱帝那老鬼经营万载的幽冥主场！”一位周身缭绕着星辰生灭异象、气息古老沧桑的武帝沉声开口，他是“星陨古帝”，以星辰法则证道。
“更可怕的是他的掠夺本性！”一位笼罩在朦胧月华之中、气质清冷如冰的女性武帝——广寒帝尊——声音带着寒意，“钧天一界生灵、幽冥地域半数亡灵、乃至狱帝的根基……皆成了他帝路上的踏脚石！此獠不除，诸天永无宁日！下一个，会是谁的界域？恐怕又会是纪元前帝族一家独大的情况。”
“他夺走了天衡碎片！”战天帝眼中燃烧着战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此物涉及平衡之秘，传说关乎更高道途！其余碎片应该在你两手里吧，当初你两可是下手最快的。这些我们也就不过问了。但是绝不能让帝无双再次集齐！必须趁他重伤，将其彻底镇杀，夺回碎片！”
“镇杀？谈何容易！”源流之主眉头紧锁，“帝无双虽重伤，但终究是武帝之尊！当年没彻底灭杀他，现如今其混沌帝道诡谲莫测，遁法更是了得，连狱帝最后含怒一击都未能留下他！茫茫诸天，何处寻踪？即便寻到，困兽犹斗，武帝临死反扑，谁愿承受？又需付出何等代价？”
“难道就坐视他疗伤恢复，甚至借天衡碎片更进一步吗？！”战天帝怒道，“等他卷土重来，以他那掠夺万物、熔炼己身的秉性，必将掀起比‘混沌帝瘟’恐怖百倍的浩劫！届时，诸天皆危！”
“源流道友顾虑不无道理。”一位坐在由无数玄奥符文构成的莲台之上、气息缥缈近乎虚无的武帝缓缓开口，他是“天机阁”的当代阁主——天衍帝尊。
“吾以天机秘术推演帝无双之踪，其周身因果已被混沌之力与天衡碎片气息双重遮蔽，混乱不堪，难觅其迹。强行推演，恐遭混沌反噬与天衡之力干扰，得不偿失。”
“哼！天衍老儿，莫要危言耸听！”战天帝身后，一位背负九柄血色杀剑、煞气冲天的武帝——九狱剑帝——冷哼道，“寻不到？那就逼他出来！他不是要天衡碎片吗？放出消息，言明某处有碎片出世，布下天罗地网，引君入瓮！”
“幼稚！”广寒帝尊冷冷瞥了他一眼，“帝无双岂是易于之辈？此等浅显陷阱，他岂会看不出？反而可能打草惊蛇，让他藏得更深！”
争论不休，各执一词。强大的武帝们，各有算计，各有顾虑。天衡碎片的诱惑，帝无双的威胁，自身的安危，势力的平衡……种种因素交织，让这场关乎诸天未来的会议，陷入了僵局。
玉笑空一直冷眼旁观，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彩的戏剧。直到争论声稍歇，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声音：
“诸位道友，争论无益。帝无双，是劫，亦是变数。其混沌帝道虽霸道酷烈，却也打破了万古以来的某些桎梏，为我们展示了一条……或许可行的‘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