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75章回答我心匪石,不可……
第75章第75章回答我心匪石,不可……
这个拥抱来得太过突然,像一阵风撞入怀中,掀起万丈狂澜。
萧燃愣了一瞬,便赶在沈荔抵着他的胸膛,欲退未退的刹那骤然收紧双臂,将她更深地按回了怀中。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他的喉间一阵发哽,脸颊埋入她的颈窝,几乎要将她整个儿揉进自己的身躯中,“你对我有情,对吗?”
怀中人没有说话,只是僵硬的身形渐渐放松。
良久,微不可察地一颔首。
萧燃忽而大笑起来,明朗的,恣意的,如同天光乍泄终见朝阳,如同得偿所愿的喟叹。
未等沈荔反应,他骤然起身,抱着她在屋内旋转了一圈。明媚春光与清风缭绕在侧,裙裾飞扬,沈荔不由攥紧了他的衣襟,落地时仍有些眩晕。
不知是因方才的旋转,还是他此刻毫不遮掩的笑颜。
“萧燃。”
沈荔眼睫轻颤,眸中水雾散去,清凌凌映着暮春的浅光,“你应当知晓,我父亲与母亲,从来不是恩爱夫妻。士人多讲求含蓄克制,内化于心,我自幼钻研礼学,更是如此。”
她顿了顿,似是下定决心般,缓声道:“我……不擅长表述这些……”
甚至看不清自己的心意,分不清对他的感情究竟是知慕少艾的喜欢,还是相濡以沫的爱意。
她性子清冷,还有点感情迟钝,鲜少主动,却又一推就走,既学不来小鸟依人的娇媚,也做不成温婉柔惠的贤妻。
对婚姻的犹疑,对情爱的戒备,对大道的求索,注定她不会像寻常女子那般,将自己的全部系于夫君一身。
但是,萧燃对她说——
“这就够了,我懂你的意思。”
他眼底的笑意灼然,擡手替她拂开脸侧微乱的发丝,低头与她额头相抵,“若觉得难为情,就不必开口,只需像现在这样抱一抱我,我便什么都明白了。”
沈荔眼睫轻动,仿佛卸下沉重的负担,浑身轻松。
她低低应了声,擡起头来:“好。”
“总有一天,你会亲口告诉我,你的心意。”
“若是……我一直说不出口呢?”
“那定是我还不够好,让你还仍存顾虑。”
萧燃自信扬眉:“我虽不曾见过你的阿父,但我终究不是他。你不必对将来做最坏的预设,得欢当作乐,其余的便交予岁月。”
“交予岁月?”
“嗯,交予岁月。”
他笑了声,擡掌揉了揉她的后颈:“所以,再抱一个?”
沈荔唇线微动,脸颊贴着他的胸口,再次擡手拥住了他。和她唇边的笑意一般,轻而克制。
“就这么点力气?”
耳畔的声音低沉,带着些许诱哄,“只有这么点喜欢?”
沈荔被他的气息撩得耳根发热,指尖微微收紧,稍稍加重了点力道。
下一刻,腰肢被大力揽住。
萧燃挑起眼尾,身体力行地告诉她:“要这样才对!沈荔,我更喜欢你,很喜欢。”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一个肆意而窒息的深吻。
虽然还是有些不适应萧燃黏腻的剖白,但有那么一瞬,沈荔的确觉得暖光穿透了厚茧,催她羽化成蝶。
……
隐居的太妃陆氏派了心腹下山,送来了为幼子筹备了大半年的生辰贺礼。
箱笼里是几套四季衣衫与软底靴履,针脚细密,暗纹精美,皆由她亲手缝制;还有几只漆木食盒,里头装着梅花酥与乳酪糕,甜香四溢,仿佛还带着出炉的温度。
一针一线、一酥一酪,都饱含了这位母亲最含蓄的愧疚与思念。
萧燃花了大半个时辰来回信,先是言明贺礼已收到,衣裳很合身,靴履轻便适足;再例行问阿母安,问她饮食起居,问萧煦的双腿是否还时常隐痛……
而后笔锋一转,墨迹变得轻快。洋洋洒洒数百字,只围绕一个名字:沈荔。
沈荔饮了神医的药,体寒弱症大有好转;沈荔去军营探望他,他甚为惊喜;沈荔与他琴瑟和鸣,阿母大可放心;沈荔也十分挂念阿母,沈荔……
“萧燃,你写信时……不必事事都带上我。”
在萧燃又写满一张信纸后,沈荔终于忍不住开口,“这有些奇怪。”
“何来奇怪?你的事,自然是最要紧的。”
萧燃换了一张信纸,见她欲言又止,便撑额笑道,“你不懂,阿母就喜欢听这些。于长辈而言,子侄姻缘圆满,也是头等要事。”
是么?
沈荔鲜少与长辈来往。
自母亲去世后,外祖母便常年卧榻,神思不清,连至亲的面容也渐渐分辨不清;而父亲早已抛却尘缘,入道遁世,书信更是寥寥无几,偶尔有答复,也不过是只言片语、几行淡墨,字字透着方外之人的清寒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