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孤注一掷(2)

李世民回营后，第二天清晨，天才刚刚亮，他就迫不及待地率领着尉迟敬德、程咬金等一众将领，穿越广袤的平原和茂密的丛林，如同一支离弦之箭，迅速抵达了洺水河的上游。

这里的河水奔腾而下，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顺着山势蜿蜒流淌。清晨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仿佛给他们披上了一层金色的铠甲。

李世民站在河边，目光如炬，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地形。他时而远眺，时而近观，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最终选定了一处地方。

这里地势较为平坦，水流相对平缓，而且周围的地形也有利于筑坝。李世民心中暗喜，他认为这里就是最适合筑坝限流的地方。

他转身面对身后的将领们，果断地下达命令：“知节，等一下回营之后，你立刻带领一队人马搬运一些沙包过来，就在这里筑坝拦水。务必确保水坝坚固，能够拦住河水，让刘黑闼他们能够顺利过河来与我们一决高下。”

然而，站在一旁的李道宗却一脸疑惑地问道：“秦王殿下，您这次是要学习韩信水淹龙且吗？但我们在这里筑坝拦水，河水的水位必然会明显下降，刘黑闼是斥候出身他肯定会察觉到我们的意图啊。”

李世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他转头看向李道宗，反问道：“道宗，你可曾玩过博戏？”

李道宗面露疑惑之色，迟疑地回答道：“我确实曾经玩过博戏，但这与眼下的情况又有何关联呢？”

程知节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插话道：“哈哈，这其中的缘由我倒是略知一二！”他稍稍停顿，继续说道：“刘黑他这人可是个不折不扣的赌徒啊！他对赌博的痴迷程度，简直超乎常人想象。若是让他得知有胜算的机会，他定然不会轻易放过。”

李道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似乎开始理解其中的逻辑。

这时，李世民嘴角泛起一丝微笑，接过话头道：“知节所言极是。赌徒们往往都是如此，输了便妄图翻本，赢了则贪得无厌，想要继续赢下去。刘黑闼上次夜袭世绩他们，虽然最终未能成功，但也让他看到了战胜我们的一线曙光。如此一来，他心中便燃起了赢下这场战争的希望之火。而且，他们在目前被我军围困而快要断粮草的情况下已别无选择，唯有冒险渡河，与我们一决雌雄，才有可能扭转局势。而本王所期望的，便是将他引至我所选定的战场，如此一来，战争的主动权便尽在本王掌握之中。”

话锋一转，李世民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继续说道：“我们这次的任务可不是仅仅战胜刘黑闼的汉东军那么简单！要知道，父皇之前在招降河北时，他不是招安而是下达了非常严厉的命令，这反而把他们逼得造反了。所以，我们这次不仅要在战场上取得胜利，更重要的是要让他们心服口服。只有这样，当我们再次提出招安的时候，他们才会相信我们，真正地听从我们的安排，而不是表面上答应，实际上却心怀二意。

李道宗听了李世民的讲解后，心中的疑惑瞬间消散，他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连连点头表示理解。

数日转瞬即逝。这一天，刘黑闼率领着他的军队来到附近，准备对敌军进行一次侦察。当他们靠近洺水河时，刘黑闼敏锐地察觉到河水的水位似乎比以往低了不少。

他立刻叫来经验丰富的斥候们，让他们仔细观察这一异常情况。斥候们经过一番探查后，也都注意到了洺水河水位下降的现象，这让他们感到十分诧异。

其中一个斥候忧心忡忡地说道：“陛下，您看这河水的水位明显下降，会不会是李世民想要拦水渡河来攻打我们呢？”

然而，另一个斥候却不以为然地反驳道：“你别胡思乱想了，李世民怎么可能像你这么愚蠢呢？如果他们真的选择渡河，而不幸被我军突袭上游突然放水，那他们岂不是自己把自己给淹了？”

范愿听完斥候们的分析后，心中愈发焦虑不安，他眉头紧皱，满脸忧虑地对刘黑闼说道：“陛下，依微臣之见，这显然是李世民设下的一个圈套啊！他此举必定是想引我们上钩，然后将我们一网打尽。所以，我们万万不能轻易上当啊！”

然而，刘黑闼对于范愿的看法似乎并不认同，只见他缓缓地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抹不屑的笑容，然后说道：“范愿啊，你可知道，平日里我们与人争斗时，什么样的人最容易获胜呢？”

范愿闻言，不禁陷入了沉思。过了片刻，他才若有所思地回答道：“这还用问吗？自然是那些最能打的人了。毕竟，在战场上，实力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啊。”

刘黑闼听后，却不以为然地冷笑一声，接着说道：“你错了，范愿！真正能够在战斗中取胜的，并非是最能打的人，而是那些最狠、最不怕死的人！李世民既然想跟我们一决高下，那我们就如他所愿，跟他死磕到底！”

说这话时，刘黑闼的眼神变得异常凶狠，透露出一股毫不畏惧的气势。

“那我们还是修一道浮桥吧！”范愿面露难色，显然对这个提议仍心存顾虑，“这样虽然稳妥些，但耗费时间太长，恐怕会贻误战机啊。”

刘黑闼眉头紧蹙，他何尝不知道修浮桥的弊端，但目前的形势让他别无选择。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如果修浮桥已经来不及了，我们的粮草这几天就会用光。到那时，士兵们饿着肚子，如何能有战斗力？而且，我们汉东的根基尚浅，军心本来就容易动摇。现在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赌一次，赌李世民不会在我们渡河渡一半的时候放水。只要我们大军能够顺利渡河，朕有信心一定能够打垮唐军！”

刘黑闼的声音带着几分决然和果敢。他知道这是一场生死攸关的赌博，成功了，他们便能扭转战局；失败了，恐怕就是万劫不复。然而，面对如此艰难的局面，他已没有退路，只能孤注一掷。

数日后，刘黑闼已陷入绝境，走投无路之际，他毅然决然地在下午时分率领着两万余名精锐士兵，渡过洺水河，准备与李世民统率的唐军展开一场生死较量。

刘黑闼身先士卒，率先渡河。然而，在渡河之前，他心生一计，留了个心眼。他深知洺水河的地势和水流情况，为防万一，他特意命令数名斥候沿着洺水河驻守，严密监视唐军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唐军有放水的迹象，斥候们必须立刻禀报，以确保刘黑闼及其军队不会在渡河途中被突如其来的洪水淹没。

当刘黑闼率领大军成功渡河后，他一眼便望见了对岸严阵以待的唐军。李世民也毫不示弱，亲自统率唐军前来迎战。双方军队在洺水河边的一片宽阔而平坦的平原上对峙起来，气氛异常紧张。

李世民远远地观察着刘黑闼，心中不禁对这位敌军将领生出几分赞赏之意。他高声喊道：“刘黑闼，你竟然有如此胆量渡河而来！本王着实欣赏你这一点。”

刘黑闼闻听此言，嘴角微微上扬，毫不畏惧地回应道：“李世民，你也并非泛泛之辈啊！居然没有趁人之危，朕对你也颇为赞赏！”

被刘黑闼回呛的李世民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以为意的笑容。他继续说道：“不过，本王只给你们一次机会。如果这次输了，那就不要怪本王不客气了！”

他的话语如同雷霆一般，在刘黑闼的耳边炸响。刘黑闼心头一紧，但他并没有被李世民的气势所压倒。

刘黑闼挺直了身子，毫不示弱地回应道：“朕敢过河，就证明朕没有打算要输！你还是想一下如果输了这一仗，怎样回去跟你父亲李渊交代吧！”他的声音同样坚定有力，带着对自己军队的信心和对胜利的渴望。

李世民原本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但当他听到刘黑闼的话语时，那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双眸变得冷峻无比，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一般，原本俊朗的面容也在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让人不禁心生畏惧。

只见他猛地抽出腰间的佩剑，那剑身闪烁着寒光，仿佛在诉说着它的锋利与无情。李世民双手紧握剑柄，将剑高高举起，口中大声喊道：“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本王今日便给你一个机会，输！”他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空中回荡，震慑人心。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命令：“李世绩率领步兵进攻！”这道命令如同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瞬间点燃了整个战场的气氛。

随着李世民的一声令下，李世绩率领着步兵如汹涌的波涛一般冲杀而出。他们迈着整齐而有力的步伐，口中喊着激昂的口号，气势如虹，直扑向敌军。步兵们手中的长枪在阳光下闪耀着寒光，他们的身影如同钢铁长城一般，坚不可摧。刘黑闼见状，毫不示弱，他同样高声下令道：“全体将士听令，准备迎战！”他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激励着汉东军的士气。

刹那间，战场上杀声四起，喊杀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冲破云霄。两军就像两股巨大的洪流一般，猛烈地撞击在一起，短兵相接，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

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一时间难分胜负。然而，经过一段时间的激烈交战，汉东军的步兵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他们的攻击如暴风骤雨般猛烈，让李世绩率领的唐军渐渐难以抵挡，开始节节败退。

就在唐军陷入被动之时，李世民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战场上的局势。他看准了时机，果断地率领着他的玄甲军，如同一支离弦之箭，从汉东军阵型的西侧疾驰而入。

玄甲军的突然袭击，犹如一把利剑直插汉东军的心脏，瞬间打乱了他们的阵脚。李世民身先士卒，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左冲右突，锐不可当。在他的带领下，玄甲军如入无人之境，迅速撕开了汉东军的防线，将唐军在战场上的劣势一举扭转。

两军从下午一直激战到傍晚，太阳渐渐西沉，余晖洒在战场上，映照出一片惨烈的景象。汉东军在李世民率领的唐军的猛烈攻击下，不断后退，最终被逼迫到了洺水河边。

李世民见时机已经成熟，他毫不犹豫地率领着玄甲军冲杀而出，如同一股旋风席卷而过，将汉东军的防线彻底击溃。随后，他立刻叫来传令兵，下达了一个关键的命令：“点起烟火，下令放水！”

驻守在洺水河上游两边的唐军，在接到命令的瞬间，毫不犹豫地挥动起手中那寒光闪闪的大刀。只见刀光一闪，那原本紧绷着的大网，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一般，轰然断裂。

随着大网的掉落，被拦截的洪水像是被压抑已久的猛兽，终于得到了解放，奔腾而下。那汹涌的洪流如同一股无法阻挡的力量，带着排山倒海之势，狠狠地向着下游席卷而去。

此时的汉东军已经被唐军逼到了退无可退的绝境，许多士兵惊恐万分，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仓皇地冲入河中，企图渡河逃跑。然而，他们的希望很快就破灭了。

当这些士兵刚刚渡到河中央时，那如猛兽般的洪水如同一头发狂的巨兽，以雷霆万钧之势席卷而来。瞬间，河水被掀起巨大的浪涛，无情地将那些还在河中挣扎的汉东军吞没。

岸边的汉东军目睹了这一幕末日般的景象，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们被吓得脸色苍白，双腿发软，纷纷跪地求饶，希望能够逃过一劫。

王小胡站在刘黑闼身旁，看着眼前的惨状，心中焦急万分。他深知局势已经无法挽回，于是立即策马飞奔到刘黑闼身边，满脸忧虑地说道：“陛下，如今我们已经智穷力竭，再无回天之力了。事不宜迟，还是尽早逃离此地吧！”

刘黑闼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部队陷入一片混乱和恐慌之中，心中的绝望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他知道，自己的大势已去，再坚持下去也只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