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夺取战功(1)
当李世民率军从并州返回长安几天后，天策府就收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李道玄在河北被刘黑闼所杀。
这个消息对于天策府的将士们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尤其是与李道玄关系密切的程知节、段志玄和秦琼等人。他们对李道玄的死感到悲痛欲绝，同时也对史万宝的逃脱感到愤怒。
于是，这几位将领毫不犹豫地将刚刚逃回长安且未受处罚的史万宝捉拿归案，并将他带到了李世民面前。
史万宝一见到众人，便感受到了他们那充满杀意的目光，然而，他却并未表现出丝毫的畏惧，反而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辩解道：“秦王殿下，淮阳王此次战败被杀，这不能全怪末将啊！”
李世民听到这句话，心中的悲痛和愤怒瞬间被点燃。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天策府中竟然会出现如此勾心斗角、互相残杀的情况，而这直接导致了李道玄惨死在战场上。
李世民深知，作为天策府的领袖，他对这起事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然而，此刻他更关心的是史万宝所说的话，因为这可能揭示出一些他所不知道的内幕。
于是，李世民强压着内心的情绪，挑眉问道：“史将军，此话怎讲？”
史万宝脸色凝重，不敢有丝毫迟疑，连忙回答道：“淮阳王他在未充分了解敌军状况的情况下，便贸然率领骑兵如脱缰野马般径直冲向敌军军阵。这一决策过于草率，根本没有给末将留下任何反驳的余地。”
他顿了顿，似乎还有未尽之言，接着说道：“况且……”
然而，就在他说到“况且”二字时，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噎住了一般，声音戛然而止。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抬起，直直地望向坐在上方的李世民。
而此时，李世民的视线也恰巧与他交汇。那一瞬间，史万宝只觉得李世民的目光如炬，仿佛能够穿透他的内心。
被李世民这样凝视着，史万宝心头一紧，但他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况且在出战之前陛下还特意下了一道手诏给末将，明确指示说淮阳王年纪尚小，军队中的大小事务皆由末将做主。淮阳王如此轻敌冒进，末将又怎能让大军随他一同去冒险呢？”
说到最后，史万宝的语气略微有些激动，似乎是想为自己当时的决定做最后的辩解。毕竟，到目前为止，李渊并未因他的行为而对他施加任何惩罚。
李世民听完史万宝的话后，心中已然明了其中缘由。他紧闭双眼，仿佛不忍面对这残酷的现实，然而终究还是缓缓睁开，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痛苦和无奈。
他深深地叹息一声，那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似乎承载着他内心的沉重与哀伤。然后，他将目光投向众人，沉痛地说道：“唉！此次之事，实非史将军之过，本王深知其中内情。要怪也只能怪本王每次出征皆与道玄一同身先士卒、冲锋陷阵，然此次道玄独自领兵，想必是未曾深思熟虑。”
说完，李世民紧紧地盯着史万宝，缓声道：“此次出战失败，责任并不完全在你。你且先回家歇息，养精蓄锐，以待日后再战。”
史万宝闻言，心中稍安，他感激涕零地向李世民躬身行礼，道：“秦王殿下英明，末将感激不尽！”言罢，他不敢再多做停留，转身快步离去，生怕李世民改变主意。
待史万宝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房玄龄的脸色愈发凝重起来，他眉头紧蹙，忧心忡忡地对李世民说道：“秦王殿下，依微臣之见，此事绝非表面那么简单。陛下此举明显是有意打压我天策府，他故意利用淮阳王与史将军之间的不和，设下这借刀杀人之计啊！而且，这毕竟是我们天策府内部的内讧，陛下这一巴掌打下来，我们却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实在是让人憋屈啊！”
房玄龄的话音刚落，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场的众将们皆面色剧变，满脸惊愕之色。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李渊为了打压天策府，竟然会对自己的堂侄子下如此毒手。如此一来，他们这些将领的处境岂不是更加岌岌可危了？
李世民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众将，看到他们脸上都流露出担忧的神色，他开口安慰道：“诸位不要惊慌，事情或许并非如大家所想的那般严重。况且，我天策府的人，本王绝不会让任何人随意伤害！”
他的话语如同春风拂面，给众人带来了一丝温暖和希望。然而，尽管李世民如此说，众将的心情依旧难以平复。尉迟敬德站出来，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愤怒和无奈。
“殿下，我们当然相信您的能力和决心，但我们却无法相信陛下。陛下他不仅杀降，还杀了功臣，刘文静俺不知道情况就暂且不提，李仲文和刘世让的死更是让人无法接受。他们没有经过详细的调查就被斩杀，尤其是刘世让，他可是曾经冒死救过陛下啊！”尉迟敬德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刺破了众人心中的那层窗户纸，让大家对皇帝的信任产生了动摇。
这时，杜如晦站了出来，他若有所思地说道：“秦王殿下所言极是。依我之见，陛下此番确实是有意借淮阳王与史万宝的不和来打压我天策府。但他恐怕未曾料到，淮阳王竟然会在这场战争中阵亡。否则，他怎会在派遣他们二人率军出征之后，又紧接着派出齐王去坐收渔翁之利呢？”
房玄龄听了杜如晦的话，恍然大悟，连忙附和道：“杜公所言甚是！陛下显然没有料到淮阳王的死会在山东地区引起如此大的震动。洺州总管庐江王李瑷和沧州刺史程大买见状，纷纷弃城西逃，而各州县也在此时纷纷叛变，重新归降了刘黑闼。如此一来，齐王如今面对这样的局面，恐怕是根本不敢贸然进军啊！”
听到李渊竟然故意让李元吉去坐收渔翁之利，这让众人感到无比的愤怒和不公，尤其是段志玄，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恨，猛地站了起来，怒发冲冠地吼道：
“我们之前可是历经千辛万苦，才好不容易把刘黑闼和他的汉东军打崩，可如今呢？就因为陛下这么一个荒唐的决定，就让刘黑闼又死灰复燃了！那我们之前所付出的一切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还有罗士信和那些英勇战死的将领们，他们的牺牲难道就这样被轻易地抹杀了吗？”
段志玄的这番话犹如一把火，瞬间点燃了在场所有人的怒火。大家纷纷附和，义愤填膺地指责李渊的不公和短视。
然而，在这一片喧嚣声中，李世民却显得格外冷静。他默默地思考着眼前的局势，权衡着各种利弊得失。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看向房玄龄，问道：“玄龄，本王之前让你去安排秦王府的一些将领驻守河北的一些县，此事是否已经安排妥当？”
房玄龄连忙回答道：“殿下，在您紧急被陛下召回长安之前，我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秦王府右二护军双士洛被任命为定州总管，左二护军齐善行则担任冀州总管，右四统军田留安出任魏州总管。他们在各自的管辖区域内积极推行宽大政策，为我们大唐赢得了一部分民心。”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其中，最先遭受刘黑闼叛军攻击的是出任定州总管的双士洛。尽管他在与叛军的战斗中一度失利，但他始终坚守在定州一带，持续奋战了半年多的时间。”
李世民听完房玄龄的汇报，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说道：“如此甚好！你们先回去吧！其他的事情，我们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再行商议。”然而，李道玄的死对李世民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他需要一些时间来平复内心的悲痛和愤怒，让自己冷静下来。
“秦王殿下，难道淮阳王的死我们就这样不了了之吗？”段志玄满脸怒容，情绪异常激动，他的声音在殿内回荡，仿佛要冲破屋顶。
一旁的刘弘基见状，连忙伸手拉住段志玄，劝慰道：“志玄，你先冷静一下，让殿下好好想想该如何处理这件事。现在大家都很难过，伤心的人可不止你一个啊。”
刘弘基深知李世民与淮阳王之间的深厚情谊，他明白李世民此刻的心情定然比任何人都要沉重。李道玄这个堂弟出征的时候一直跟在李世民身边，两人感情笃深。如今李道玄突然离世，这对李世民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刘弘基看着李世民那一脸的哀伤和沉默，心中也不禁涌起一阵悲痛。他知道，此刻的李世民需要时间去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去平复内心的伤痛。
十一月的长安城，寒风凛冽，天空中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给这座古老的城市披上了一层银装素裹的外衣。
李世民身着一袭单薄的衣裳，独自漫步在庭院之中。他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寂，仿佛与这漫天飞雪融为一体。庭院中的美景，平日里是他最为喜爱的，但此刻却都被白雪覆盖，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与色彩。
李道玄的死讯，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李世民的心上。他不禁悲从中来，眼眶渐渐湿润，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那通红的双眼，透露出他内心深处的痛苦和哀伤。
李世民缓缓地走到庭院的阶梯前，缓缓地坐了下来。他将脸深埋在双膝之间，身体微微颤抖着，抽噎声在寂静的庭院中回荡。雪花不停地飘落在他的头上、背上，然而他似乎对这一切都毫不在意，心中的悲愤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无法平息。
哭了好一会儿，李世民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件披风，那是一件用白色貂毛制成的披风，柔软而温暖。更让他惊讶的是，这件披风上还散发着一股他再熟悉不过的香味。
李世民急忙抬起头，目光恰好与长孙无艳交汇。原来，长孙无艳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地走了出来，此刻正静静地站在他身旁，手中撑着一把粉红色的雨伞，伞面上画着精美的图案。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却被这把雨伞巧妙地遮挡在外。
见到长孙无艳，李世民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他快速地站起身来，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他的动作有些仓促，以至于长孙无艳手中的雨伞险些滑落。
李世民紧张地抓住长孙无艳拿着雨伞的手，却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她的手中传来。他不由得心疼起来，关切地说道：“观音婢，天气如此寒冷，你的病才刚刚痊愈，怎么能这样冒失地跑出来呢？万一感染了风寒，那可如何是好？”
长孙无艳缓缓地从李世民的怀中抬起头，她的目光落在他那哭红的眼睛上，心中一阵刺痛。她轻柔地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庞，仿佛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痛苦。
“二郎，道玄的事，我已经听哥哥说了。”长孙无艳的声音充满了关切和心疼，“这时，我又怎能忍心让你独自一人伤心难过呢？”
李世民凝视着长孙无艳，眼中的哀伤渐渐被她的温柔所融化。他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幸运，能够拥有这样一个善解人意的妻子。
“观音婢，谢谢你。”李世民轻声说道，他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有你在我身边，我感觉好多了。”
长孙无艳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的暖阳，温暖着李世民的心房。他感激地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然而，当他的嘴唇触碰到她的额头时，却传来一丝冰冷。
李世民心头一紧，他立刻意识到长孙无艳在外面待了很久，身体已经有些发冷。他毫不犹豫地再次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用自己的体温为她取暖。
“外面冷，我们先到屋里去。”李世民看着长孙无艳，眼中流露出一丝关切之意，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