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
冬至
十二月底的北京,迎来了一年中最短的白天。姜玧儿站在工作室的窗前,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感觉自己的心情和这天气一样沉重。
剑桥的聘书还摊在桌上,安德森教授昨天又发来邮件催问她的决定。而她,依然在去与留之间徘徊。
“玧儿,段氏集团的款项到账了。”合伙人推门进来,脸上带着喜色,“爱心图书馆项目可以正式启动了。”
她转过身,勉强笑了笑:“太好了。”
“你还好吗?”合伙人关切地问,“自从剑桥那个offer之后,你就一直心事重重的。”
姜玧儿叹了口气,在沙发上坐下:“我不知道该怎么选。去剑桥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但现在...”
“现在你有了放不下的人。”合伙人了然地点点头,“说真的,我从来没见过段泽延对谁这么认真。那天他来谈合作,全程都在看你的设计稿,那个专注的眼神,啧啧。”
她的心头一暖。这段时间,段泽延确实在用行动证明他的改变。不管多忙,他都会抽空陪她吃饭;知道她工作压力大,就悄悄在她办公室放舒缓的香薰;甚至开始学习她研究的文学领域,就为了能和她有更多共同话题。
但越是感受到他的用心,她就越难做出决定。
“其实,”合伙人犹豫着说,“你有没有想过,也许短暂的分离对你们来说是件好事?”
姜玧儿擡起头,有些不解。
“你们分开太久了,需要时间重新适应彼此。而且...”合伙人顿了顿,“我听说段泽延的父亲还在反对你们。如果你这个时候离开,也许能给他们父子一些缓和的空间。”
这番话像一记警钟,敲醒了她。是啊,她不能只考虑自己的感受。段泽延为了她承受了那么多压力,也许她应该给他一些处理家庭问题的时间。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段泽延。
“晚上有空吗?我想带你去个地方。”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神秘。
“好啊。”她答应道,“不过...我也有事想和你谈。”
傍晚,段泽延开车来接她。让她意外的是,他们去的方向不是市区,而是往西山驶去。
“我们要去哪里?”她好奇地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他微笑着卖关子。
车最终停在一处半山腰的观景台。此时天色已暗,从高处俯瞰,整个北京的灯火如星河般璀璨。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她问。
段泽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在她面前单膝跪下。
“玧儿,”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设计简约而精致的钻戒,“我知道这段时间你承受了很多压力,也知道你在为剑桥的事犹豫。我不想成为你追求梦想的阻碍。”
她的心跳骤然加速,几乎要跳出胸腔。
“所以,我想给你一个承诺。”他凝视着她的眼睛,目光温柔而坚定,“无论你去哪里,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在你身边。如果你去剑桥,我就把公司的重心转移到欧洲;如果你留在北京,我就陪你一起面对所有的困难。”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从未想过,他会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嫁给我,玧儿。”他的声音微微发颤,“让我用余生补偿那五年的错过。”
北风在山间呼啸,但他的目光比任何誓言都要炽热。姜玧儿看着那枚在夜色中闪烁的戒指,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那些犹豫、那些不安,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我愿意。”她轻声说,泪水终于落下。
段泽延的手微微颤抖着为她戴上戒指,然后起身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在这个寒冷的冬至夜晚,他们相拥的温度胜过任何暖炉。
“关于剑桥,”他在她耳边轻声说,“我支持你去。三年而已,我们可以经常见面。而且...”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调皮:“我查过了,从伦敦到剑桥只要一个小时,比我从公司到你家还近。”
她破涕为笑,捶了一下他的胸口:“那你刚才还说要把公司重心转移到欧洲?”
“我是认真的。”他捧起她的脸,“为了你,什么都值得。”
那一刻,姜玧儿觉得,也许真爱真的可以跨越一切阻碍——无论是时间、距离,还是世俗的非议。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在观景台的暗处,一个长焦镜头正对准他们,将这一幕幕都记录了下来。
第二天,姜玧儿正式回复了安德森教授,接受了剑桥的聘书。同时,她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了订婚的消息,附上两人在观景台的合照。
祝福如潮水般涌来,连曾经反对的段母也打来电话,语气复杂地表示了祝贺。
只有段父依然保持沉默。
“给我一点时间,”段泽延对她说,“爸爸最终会理解的。”
一月初,姜玧儿开始为赴英做准备。段泽延忙着调整公司业务,为将来频繁往返中英做准备。一切看似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那个周末的下午。
姜玧儿正在公寓整理行李,门铃突然响起。开门后,她愣住了——站在门外的是段父,面色阴沉。
“伯父?”她惊讶地打招呼。
段父没有回应她的问候,径直走进公寓,将一份文件扔在桌上。
“这是什么?”她疑惑地拿起文件,当看清内容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那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的复印件,签署时间是五年前,转让方是段泽延,受益方是她父亲。
“看来泽延没有告诉你,”段父冷冷地说,“五年前,你父亲的公司濒临破产,是泽延暗中收购了股份,保住了你家的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