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虽0万人，吾往矣（4）

田野仓皇举斧上迎，当啷一声巨响，几乎震破场中众人耳膜，田野庞大的身躯踉跄后退。他在宋江手下向来以膂力过人著称，此时竟挡不住他一鞭之威。

孙立一占上风更不迟缓，，钢鞭劈头盖脸打去。他家传的“暴风骤雨”鞭法，以气摧力。一旦使开，一鞭快过一鞭，一鞭重过一鞭，使到最后，仿佛天河倒倾一般，势不可挡!

田野身后众人见势头不好，赶紧上前相助。有三人围了上来，使丧门剑的鲍玉明是田野在山东绿林道上的好友，两人一个嗜杀一个好色，臭味相投狼狈为奸。另两个一个手持铁锏，一个使厚背砍刀，齐齐逼近孙立。

三人使的都是重兵器，与孙立铁鞭一磕，几声钝响后，顿时荡了开去。而孙立也不由得铁臂一震，招式一滞。外围的田野见状，抡起长斧当头劈下！又是一声巨响，这次却是孙立蓄势不足，和田野各自被震得后退三步

鲍玉明见有便宜可占，又和两个同伴围上前去，剑刺后背，刀劈额头，锏扫腰胯！孙立身形未稳，手中钢鞭缠头裹脑，施展出一套护身的招法，铮铮连声中，将敌人一一兵器磕开。

田野见状哈哈大笑，手持大斧在一旁虎视眈眈，见孙立招式稍老，便上前一斧打乱他的节奏，绝不让他鞭法展开。孙立虽处下风倒也不慌，只是紧紧守住门户，伺机反扑，钢鞭疾舞如巨蟒缠身。

孙新、顾大娘大急，纷纷扑上前去救援。孙立武艺最高，是他们的主心骨，决不能有失！奈何匪众极多，将他们死死缠住。群匪也看出来了，孙立是这伙人的主将，只要除掉他，其他人不足为惧。一时间，孙立等人苦苦支撑，尽落下风。

顾大娘大声叱喝，手中大砍刀上下翻飞，接连砍翻了好几个，仍不能接近孙立那边的战圈。场中除孙立外，就数她武功最高，武卫军在几个小军官指挥下排出简单的军阵，长枪、刀盾结合，顾大娘急切杀不过去。

方杰等一队人马紧紧守着地道入口，匪众有敢靠近的都被一一做翻，一时间倒无人敢近前。眼见得孙立等吃瘪，不由得急躁起来。

方杰眼力最强，见孙立被围得最紧，但护身犹有余力，情势倒最不要紧。反观顾大娘处，孙新已是有些气力不加，手中钢刀胡乱劈砍不成招式，若不是顾大娘护着，早已挂彩了。

方杰不再犹豫，当下长枪一指“随我来！”杀向人群最密处。杀到近处，成月生等抢步上前，竖盾和身撞去，几声沉闷钝响，和武卫军士卒们僵持在一起并力。

方杰落在阵后，长枪高竖，一记力劈华山式！方杰枪头按林冲要求特制，精钢打造，长约尺半，重达三斤，比寻常枪头重了足足五倍有余。一枪在手，既可捅刺，又能劈砍，一兵抵百兵！是林冲枪法与别家的最大不同处。

此时方杰枪头砸下，犹如斧敲锤击，纵是头戴铁盔，也要被生生震毙，何况这些个只是戴了范阳笠的士卒？方杰手碗急振，啪啪连击在他们头顶，前方一排五六个兵士闷哼几声，软软倒地，余众大骇。

破去一排刀盾兵，前方又是一排长枪兵拦住去路，方杰见面前长枪如林毫不畏惧，倒拖大枪迎了上去。

他内功有成，身体机能与以前相比，有了质的飞跃。力量、爆发、耐力、反应都逼近了后世最顶尖的运动员的水平，寻常武人已视若无物。林冲说过，武功若再要精进，只有通过不断厮杀去磨炼。

方杰一拧手腕，枪式卷地而起，武卫军布成的枪阵似风卷芦苇，折散零乱，五杆枪全被击脱出手，有两柄甚至被生生打断！一枪之威竟至于斯！

顾大娘顿感压力一轻，哈哈大笑“小哥威武！”身形扭动，滑鱼般蹿至鲍玉明身后，砍刀直剁他后颈。方杰不禁傻眼，见她刀重力猛，轻功却如此之佳。

孙立战场经验何其丰富，挥鞭逼开其余二人，伸左手一拍鲍玉明剑头，硬打开他门户挺鞭直刺中路。鲍玉明大骇急退，雪练似的刀光自身后横掠而过，竟削去了他半个头颅！

红白之物喷溅，撒了孙立半身，顾大娘桀桀怪笑“大伯休怪！”孙立军伍出身，本来就见不惯顾大娘市井做派，仗着大伯身份，平日里没少叱喝过她，她心里可一直记着哩。

鲍玉明惨死，田野大怒，直扑顾大娘要与她拼命。斜刺里又有一杆大枪刺来，迅疾无声，直指颈脖！却是方杰摆脱对手后前来相助。

方杰现在进入了一个奇妙的境界，身处嘈杂纷乱、危机四伏的战场，一颗心却活泼泼的清明无比。周围人的一举一动在他的感知中仿佛是慢镜播放一般，自己心之所至，不但看得清他们一举一动的细微处，更可预料到他们下一步的动作。别人见他大枪展开，招式并不炫目，崩刺、挑划、横敲、下砸…一枪一个绝不落空。不一会儿功夫，身遭为之一空。

这一仗，方杰杀得从未有过的称心快意。自己的身体变得强大固然是一方面，心灵感知的提高更是如虎添翼。体能强大才能压制敌人；感应提高才能将敌人的反应、变化全纳入自己的节奏中，对敌之际，自然是无往而不利。

方杰目前，才真正进入了武学中知节合拍、料敌于先的境界了，再进一步，就是“至诚之道，可以前知”的最高境界，而这一步则不亚于鱼跃龙门，天堑之别，就连林冲，也不过刚刚摸着边而已。

方杰杀得性起，一呼一吸间，不自觉地使出“摆虎尾”的功法，足跟一旋一跺，源源不断的力量像是抽水机似的由下升起，注入躯干、四肢。一人一枪在敌军阵中往来如飞、恣意纵横，如入无人之境，马成他们早已跟不上他的脚步。杀到兴起处，一个趟步滑过数丈距离，直刺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