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除宋
说话之人精瘦矮小,眼露精光,正是时迁。他快步走近,口中啧啧赞叹:“俺就知道兄弟是块练武的大材,短短这么些时日,尽得了林大哥的真传!”
方杰穿起衣裳,“时大哥休要如此说,师父听了又要恼怒。我离师父要求的形、意、神三者兼备,内外合一的境界还差得远呢。”
时迁一翘大拇指:“不错!年轻人不骄不躁,林大哥拣了个好徒弟啊。快穿好衣裳随我来,帮主有事相商。”
青帮自创立后,燕青自任帮主,林冲、时迁及从山东赶来的孙立、孙新夫妇他们身列长老之位,各人各司其职,按“风、火、林、山”四部分列。
例如林冲主掌火部,专司对外领兵作战;
时迁在风部专司打探消息,传递讯息;
林部负责帮中产业的商殖流通,由孙新夫妇主事;
山部则执掌青帮的刑堂,对触犯帮规的帮众实行惩处,由孙立担任。
帮中大小事务由长老和各部主事共议。
方杰到时,屋里已端坐好七人。除燕青、林冲、时迁外,新添的四人中一位是个身材胖大的妇人,团团的脸上总是一副笑眯眯的神情;
另有一个面色焦黄的汉子,颧骨高耸,深凹的双目神光内蕴,不怒而威,正是病尉迟孙立。
林冲曾告诉过方杰:孙立秉性刚正嫉恶如仇,不为宋江所喜,所以在梁山地位不高。其实他一条钢鞭使得出神入化,武艺不在呼延灼之下。
坐在孙立下首的汉子面貌与他相似,正是孙立胞弟——小尉迟孙新,也善使一条钢鞭。因为人低调,又不随兄在军中当差,所以名声不如兄长响亮。
第四位汉子脸色白净微有髭须,是顾大嫂妻弟铁叫子乐和。
他们四人原本一直为燕青经营北方马匹、生铁的生意,现今金人在中原、河东路势力越发稳固,燕青的买卖涉及军务,难以维持,所以干脆叫他们率精壮能战之士南下,与投靠金人的势力抗衡。
方杰是才入伙的新人,本没有资格参与议事。但他一来是林冲的爱徒,二来,这些时日里方杰不但通过详尽系统的训练,大幅度提高了青帮兵士们的体能,还用上后世的拓展训练方法,如盲摔、翻越求生墙等方法用来加强兵士们团队协作能力和集体归属感,这在冷兵器时代的战场上至关重要。
除此之外,方杰对青帮最大的贡献是按现代竞技的规则,改良了一项当时最热门的运动—蹴鞠!
宋时的蹴鞠,说白了差不多就是项杂耍。场上只设一个球门,是在球场的中间竖立两根高三丈的球杆,上部的球门直径约一尺,叫“风流眼”。两队各十数人站在球门两边,一方开球后,球队中人颠球数次再传,经过几次传递后交给队长,由他将球踢向“风流眼”,过者为胜。换另一方开球亦如此。
方杰见这种比赛方式根本没有对抗,根本起不到锻炼体能、增强团队凝聚力的作用,就按照现代足球的规则,制定了一套新的蹴鞠运动,名字就叫——足球。
宋代时,工匠们已掌握了充气做球的技术,蹴鞠用的皮球比汉唐时填塞羽毛的实心球更为轻盈,更为圆整,滚动的速度也更快,这给方杰改良蹴鞠规则提供了可能。
方杰规定了两只队伍各十一人,两队底线上各设一座球门,用白粉划出一个方框包围住球门,称为禁区,只有己方门将可以在内。其余球员得球后,从己方半场开始进攻,除门将外其余均手不能触球,不许击打,不许踢人外,只要能将球踢进对方球门就算取胜,相比起后世的现代足球,规则可谓简单之极。
就因为规则简单,所以施行容易。待到方杰一把足球的规则大致讲明白,一众年轻人就迫不及待地跃跃欲试了。
足球在现代被称作世界第一运动不是没理由的,它对个人的速度、力量、耐力、协调性的全面提高有极大的帮助,又对球队的整体协作、纪律性和牺牲精神有着极高的要求。
方杰拉上成月生、邓捷等人组成一队,将基本阵型和配合和他们粗略讲了下,便下场和其余众人自行拼凑的队伍比赛。甫一交手,就将一众乱哄哄毫无章法的球队踢成了筛子!
原先的蹴鞠讲究的是身段漂亮、颠球稳当,只在原地耍弄。现在却要求在一大片空旷的场地上全力奔跑,去争抢对方脚下的皮球或摆脱对方的围追堵截,这对体能的要求简直不可以里计!
更何况,阵型的摆布,人员的站位和配合,踢球时所需的新脚法,得过方杰私下指点的队员们对上一帮既没有丝毫配合意识,也没有奔跑、冲撞习惯的生瓜蛋子,在场面上就是一场惨不忍睹的“屠杀”!
军营里都是一帮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谁肯甘居人下?输得多了,自然会想方设法找补回来。
速度不够快、耐力不够强,没事儿,每天的训练再加把劲儿。阵型不懂,配合不会,没关系,照着方杰他们学就是了。大家都是一颗脑袋,两胳膊两腿,谁也不长三头六臂,凭什么输给人家那么多?
自此以后,在青帮的年轻帮众中,足球游戏风靡一时,大家纷纷组队相互较量,谁也不愿示弱于人,就连燕青、时迁他们也瞧着心痒痒,有时忍不住下场踢上几脚过过瘾。
短短的时日内,整支军伍的精神面貌就有了质的变化。军士们不但更身强体健,操练时既会时时彼此较劲,又能同心戮力同进同退,林冲等见了心中暗喜,明白青帮自己的这支队伍已然调教成了天下有数的强军。假以时日,再经过战场淬炼,定可横扫天下。
孙立等尽管来得晚了些,但也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明白现在的青帮军力已今非昔比, 再增添些人马,加以训练,纵横一方不在话下。在这乱世中,实力才是根本。而带来这一切变化的方杰,实在是功莫大焉。
“现在黄河以北,金人的管制越发严厉了,他们用的是以汉治汉的法子,汉官们为了自己身家性命,也更加卖力做事,百姓们遭受的盘剥比大宋在时严苛了不止一倍!尚有气力的托家带口往南逃,可沿途乱军、盗匪横行,能活着回到大宋疆界的不到一半。”
侃侃而谈的是顾大嫂,孙立木讷寡言,孙新又有些惧内,所以一众交际应酬的事务都是顾大嫂出头露面。
“俺知道北地经营艰难,所以才让兄弟们南下,暂避金人锋芒。想不到金兀术竟能以摧伏拉朽之势扫荡江南,更可恨宋江又竖起了‘替天行道’的大旗蛊惑人心!”
燕青面色凝重说道:“目下大宋风雨飘摇,不但官府中人降的降,逃的逃,人心惶惶。绿林之中也蠢蠢欲动,想火中取栗。俺青帮成立的宗旨,就是要保国安民,锄奸惩恶。这次要弟兄们来相聚,正是要想法子除了这一害!”
顾大嫂“砰”的一声拍案而起,“当初他为了求得招安,替朝廷征剿方腊,害得我两个兄弟粉身碎骨;现今他又反了大宋,替金人做走狗。这等反覆无义的小人,亏俺们当初还认他做大哥!”
“当年卢员外身死,花容、吴用、李逵等无故而亡的公案还未了结,如今他又重出江湖作妖,俺们这些活着的兄弟岂能再容他?”林冲也是满脸怒容。
“宋江不除,众心难安!”孙立一字一句,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