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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走!

跟我走!

今日清晨,天光未亮,院子传来鸽子展翅的声音,王尧晟立马睁眼开窗,将鸽子脚下的信取下,等到时辰差不多,便动身前往酒楼。

酒楼的掌柜认得王尧晟,刚要张口招呼,王尧晟立即摆手让他莫要声张,径直上了二楼在厢房里等着。

闻语楼的暗卫急色匆匆地进屋,关紧门后,只在纸上同王尧晟写明:无双城遭到一伙人马夜间偷袭,如今无双城已紧急暂停关于细作的一应事务,并将培养细作之处转移到了地下。

还未曾探明这伙人的来历,假扮钱掌柜的杜鹃被抓,闻韵已被接回无双城。

城主有令,自今日起,六安城内一应细作静待命令解封,不得妄动。

王尧晟颔首,暗卫将纸烧了干净,低声道:“多加小心。”

王尧晟眉头紧锁,心中盘算得却是另一桩要事:“你也是。”他让暗卫止步,“你可知袭击无双城的这伙人马身手如何?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暗卫摇头:“无双城离六安太远,具体细节无法知晓。他们武艺应当不错,否则城内怎么会没有察觉?”

“……”

暗卫翻窗离开,王尧晟坐在厢房里沉思着,不知是不是自己心虚的缘故,怀疑这伙人马是卫骁派去的。可无凭无据,现下也不能主动与楼里联络。

他神色凝重,唯恐自己的事会被楼中察觉,将燃烧完全的灰烬倒在渣斗中,正要推门离开,就听到楼下传来高呼:“有请闻秀才,沈姑娘——二位竹韵斋有请。”

王尧晟指尖滞住。

什么?

时间宛如凝滞,王尧晟的脸色阴沉得骇人,就连带路的小二都从中看出几分猫腻来,莫名生出不想掺和进来的惧怕,小二颤巍巍地摆手,硬着头皮:“那间便是竹韵斋。”

王尧晟踏着沉重的步子走近,目光死死地盯着沈香龄的手臂。她脸上的心虚转瞬即逝,却没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是第三次了,算上巴陵县那次,是第三次!

他容忍沈香龄已超三次,容忍她同外男相处,警告她,她竟也不知悔改。

真不知大周对女子的教导,怎么会沦落到这等地步!大家竟都能接受女子独自出门,还不戴用帷帽。开放至此,岂不是乱了套?!

许是今日闻语楼的消息让他心绪复杂纷乱,此刻沈香龄的举动更是彻底捣乱了心神。让压抑许久的不安挟持着愤怒一起卷土而出。

“不必了,你先下去吧。”他皱着眉,沉声吩咐着,头也不回。

小二左右为难,见势不对,只得点头应“是”,犹豫着问,“等下公子可要点菜…?”

闻君安上前,挡在沈香龄身前,他温声地对小二说:“我们同谢公子有些要事相商,若是有需要会主动唤你,这之后就不要再进屋了。”

小二如蒙大赦,连忙逃也似得离开。

沈香龄双手交叠搭在腹前,她可不觉得自己有错,脸上的表情堪称是理直气壮。

王尧晟的眼神滑过闻君安的脸,歪头露出一声冷笑:“进屋。”

闻君安与他对视,勾唇笑了笑,他侧身温柔地问:“香龄,先进屋吗?”

沈香龄点头说好。

三人进屋后围坐在圆桌前。

王尧晟施施然落座,双腿微敞,语气带着讥讽:“不知闻公子为何又与我夫人再此私会?我竟不知?”他把玩着茶杯,言语冲着闻君安,目光却是直直地锁着沈香龄不放。

“谢公子——”闻君安拿起桌上的茶壶,指尖翻转茶杯,先给沈香龄斟上一杯,又为自己满上。他淡淡一笑,“香龄早已及笄,凡事都能自己做主,嫁入谢府后亦是谢家主母。一家之主若是连自己去何处都得请谢公子先应允,那与犯人有何不同?”

王尧晟缓缓移开目光,他挺直腰背,嗤笑道:“当真是巧舌如簧!我知你在会馆内得人看重,却未料到你竟能做出暗度陈仓之举!”

沈香龄拧眉,她不可置信地转头:“暗度陈仓?”

“不然呢?你一个女子,不守德守节,不安于室,整日里抛头露面像什么样子?我不是早已警告过你,莫非是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他疾言厉色地斥责着沈香龄,语气间的愤怒直抵沈香龄的眼前,就同上次王尧晟在沈香龄面前缓缓说出dang妇二字一般,令沈香龄觉得匪夷所思。

她瞪大双眼,站起身,气急了:“你说什么?不许抛头露面?这里可是大周!太上皇后在晚年都在城内市井玩乐,她还鼓励女子出来摆摊,做活计,谋生计!”

“即便是先皇他后宫女子众多,滥情肆意,也从不宣扬要让女子深居内宅。尽管先皇偏爱谦卑含蓄端庄的女子,因此很多人以此推崇女子应当守节内敛,这才让大家不要抛头露面。”

“如今都已过去几十年!你张开眼去看看,街上有多少女子在外呼号招揽生意?若真如你所言女子应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乡下的姑娘农妇岂是不用下地干活了?你有什么资格不让我出门!”

王尧晟听罢也站起身喝道:“凭什么?就凭我是你的未来夫婿!”他指着闻君安,“那你倒是同我说说看,你与他为何要来此?”

什么未来夫婿!

你才不是!

沈香龄气呼呼地鼓着脸,她才不在乎被这位假谢钰发现什么出墙之举,他本就是假的!

早在之前,她便觉得此人古板执拗,先皇去世多久了,若他这番话被外头的女子听见,一人一口唾沫都得淹死他。

闻君安随着沈香龄一同起身,他挡在沈香龄身侧,不似方才的悠然自得,反而有几分担忧。

“谢公子,今日你心气不顺,出言不逊,不如先行回府冷静一下。”谢钰冷冷道。

“我同香龄说话,有你何事?”王尧晟压低了声音。

闻君安蹙眉,也忍不住沉声:“我是担心香龄被你气坏了身子。”

二人目光相对,在空中凌冽地交错。

“至于女子不应抛头露面之语,若是你觉得不妥,大可自己回府静守,可不要轻易出门露出你的那张脸来。”

他一字一句,说得平静却略带讥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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