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写年
如果要写年
第二日清晨,天色微明,一辆精致的马车停在清溪镇外的驿道,婧姝被人扶上马车,最后一眼身后,现在阿禾定是还在睡觉。
身旁的丫鬟说:“公主,走吧。”
婧姝点点头,马车上的侍卫驾车离开。
白禾早已醒来,屋内未燃烛火,她就坐在床边的榻上,不知坐了多久,天从山边越来越亮。
隔天,韫眠从清溪出发前往杭县,筹备河记在京里的生意。
婧姝离开后,白禾过着比以前忙碌一点的生活,但无论是群英堂还是河记,都无需她多担心,她还是早晨能起来就送白觉去学堂念书,下午没事就去接白觉放学,偶尔去看看群英堂里的人。
与此同时,长公主回朝,摄政王查出朝中勾连东垣的大臣,诛连九族。
处斩那天,天依旧很冷了,一身洁白如雪的向舟衍坐在高台上,底下站着群臣,吏部尚书洛逢君宣读完毕圣旨,向舟衍如如的手指拿起律令,律令落地,清冷的声音落地:“斩。”
刽子手扬起大刀,整个午门染上了一层血色。
底下站着的群臣,面色惨白,寂静得落针可闻。
……
就这样到了年尾,白觉的学堂早已放假,他在家里看书,或去校场学拳脚,有时去店铺里帮忙,白禾也由着他去,她自己要么在家,要不在群英堂,知道她喜静,群英堂的置办了一个清静院子,姑娘们无事一般不来打扰她。
除夕到来这天,清溪镇的街头早早挂上了红灯笼,各个店铺也打扫与经营两不误,纷纷都贴上了春联剪纸,街上的摊贩都开始出年货,整个镇子都忙得喜气洋洋。
白觉敲门走进白禾的屋里,白禾睡得正香甜,白觉把窗关上,白禾在床上嘟嘟囔囔道:“阿觉,别关我的窗子,我感觉我呼吸不过来了。”
白觉关好窗,走到白禾的床前,隔着床帘说:“阿姐,你这个月都着凉好几次了,别再开窗睡觉了。今天是除夕,群英堂的姐姐们和铺子里的伙计掌柜正等着你呢,快些起床吧。”
白禾翻了个身,有些不清醒:“等我做甚?找柳婳呀,要不你去也行。”
柳婳是落魄富商之女,流落至青楼,白禾碰巧救下,她也就留在了群英堂,在韫眠走后,白禾瞧她实力不俗,就让接管了河记的事。
术业有专攻,很多生意上的事白禾也不懂,更不愿意学,干脆就分工下去,群英堂的很多人都比她有能力,她不过是有些后世的思维和金手指系统罢了。
白觉还未走:“阿姐,你忘了,今日各个店铺的掌柜都要和你呈报店铺的经营状况和对账,还有今日在镇上东西市举办的慈善,也需要你出面呀。你快起来吧。”
白禾在前些日子在镇上立了收孤院,免费将养清溪及周围地方的无父无母,家庭困难的孩子。
又将无人赡养的老人集中在一起,相当于现代的养老院。
河记的部分进项都用到这些善举,所以清溪已经很少有沿街乞讨、无以为继的人,今天的慈善是争对家境贫寒,无法好好过年的人家举办的,在清溪的东西市口分别设两个摊子,分发些年货。
白禾跟柳婳提了一下,柳婳便安排下去了。
白禾也不起:“这些就叫柳婳去吧,我不想去了。”
白觉无奈摇摇头,关上门走了。
白禾醒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白觉出去了,家里只剩下她一人。
其实家里的该有的已经有了,春联剪纸灯笼,白觉前几天没事都已经贴好挂好,年货也是一批批地往家里拿,就连屋里的帘子都换成了红绸,只是家里人少,难免冷清,白禾倒无所谓,春节她觉得只是一个平常的日子,她该怎么过怎么过。
今天天有些阴,白禾几个月的苦练技术,终于在柳婳地友好教育下,学会了一些简单的发髻,她有时兴趣来了或要出门时,就打理一下自己的形象。
她裹紧自己的冬衣,走了出去。白禾走到市集上,街上好不热闹,大人带着孩童在街上采买,到处都是喜庆的红色,白禾也不知不觉融入了这种欢庆的氛围里。
白禾随便走进一家门口挂着河记招牌的果子店,她不常来,也不管事,除了掌柜也没人认识她,这里不仅有传统的点心,还有她从现代带来的样式。
白禾随意选了一些,店小二给她包上,白禾付钱后提着在街上边走走吃,走到西市口,看到群英堂的姐妹们正在发手里的东西,棚子下面排了不少领东西的人。
“河记的东家真是心善啊,今年能过一个好年了。”白禾身旁走过一个妇人说。
白禾没走过去,就在旁边看了看,走进了乐坊。掌柜连忙迎她直接上了二楼,她坐在楼上喝茶,看着楼下的热闹成群。
有人推门走进来,白禾也没转头,姿色卓绝的女子坐在她对面没好气:“你倒是清闲,苦了我到处跑。”
白禾收回视线,无辜一笑:“能者多劳,交给你我放心。”
柳婳不悦,和这个小妮子说不着:“韫眠前几日来信了,说杭县那边一切都好,即日就回来了。”
白禾想想韫眠也走了有段日子了,杭县河记的生意也成了气候。
“还挺想她的。大约今日能到吧?下次她离开时让她带着玉棠,领些人走吧。”
“你这是打算把根挪过去了?”柳婳问。
她被带去群英堂当日,以为这里的领头人会是一个老成持重之人,想不到竟是一个比她还小上几岁的丫头,甚至堂里很多人都看着比她年长。
后来接触多了才知她可不是外表这样看起来涉世未深的闺女,她的许多想法和作为,是天下绝无仅有,有超世之才,堂里的人无人因年纪轻看过她。
只是她本人喜欢安逸躲懒。
“不,只是做生意,当然是赚得越多越好,哪有人嫌钱多的?只是我们群英堂人才辈出,将她们束缚在这狭小的天地终究是可惜了,我是一个惜才之人,又懂得物尽其用,河记只在临安杭县岂不可惜,有这个条件,要在中原遍地开花得好。”白禾说。
柳婳眸色不变,记下她的话。忽然又想起来说:“今晚去群英堂吗?大家都等你这个主事人呢。”
白禾想了一下:“你们玩吧,晚上太冷了,我就不去了,韫眠回来了让她走之前来找我就行。”
柳婳应下,楼下的琴声还叙叙说着,这人哪里都好,就是心事太重,谁也看不懂她想做什么。
白禾在乐坊停留了一会,就和柳婳分开了,她又买了些吃的玩的,回家去躺着了。
白禾睡完午觉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没办法,冬天就是要睡觉呀,冬天就是用来睡觉的!
院里有动静,白禾裹上衣服打开房门,院里的烛台篝火被人点燃,整个院子也没有那么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