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泰山”压顶（下）

不多时，楚楚打破沉默：

“毕竟三大门派一二十人一齐上路，又随身带着诸般兵器，颇为惹人注目，会不会有人认出我们当中的某一位？”

“我认为不会。”夏无极出言反对。

“其一，我们是乘船，楼船被烧了才上岸改走陆路，试想，十多二十人呆在船舱里，偶尔走上甲板逛逛，在岸上和水上的旁人看来，身形又小，又是一闪而过，哪里瞧得清楚长相？这是常理。其二，万一有人被旁人认出。首先，这是三神教第一次涉足江南，不可能有人熟识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人。梦溪园和羽衣门是江南豪门，声名显赫，被旁人认出的可能性极大，但同时认识而且同时在船上看到两派的人，则可能性极小。倘若只看见一派的人，别人会很自然地认为梦溪园或者羽衣门刚从庐山下来，正乘船回镇江或者崇明岛，任谁也不会猜到两派结盟，一同经由大运河前往汴京处理大事。我在楼船上时，远远瞧见岸上有好几个帮派成群结队，看样子就是返回老家。”

“如此一来，又回到原处：还是岛子上那二人报的信。”沈仲修接着说到：

“假使是那二人中的一人报信，我认为是莫十八，道理很简单嘛，假张择端金伊是疯子，说不定在岛上被莫十八害死也未可知。”

“我的看法恰恰相反，本座一直怀疑金伊是装疯，甚至李若虚也是装疯，想那金伊何等人物？金顶寺俗家弟子之首，管着三千人马的总殿主，三大门派的下属、门人、别院弟子加起来只怕也没有他手下的人多，如此强悍霸道的人，会被几条小小眼线虫吓疯？”

楚楚暗暗埋怨：你怎么不早说？你养的虫子只有你才知道，事后诸葛亮！她接着道：

“为什么不可以两人都报信了？莫十八向衡山派泰山派报信，金伊向金顶寺报信。”

“这……”

三人各执己见，争论不休。

陆小青匆匆走入后院，神色郑重地禀报：

“掌门人，各位当家的，小青方才在青龙集街上采买物品，发现集市上有不少江湖人士，那装扮言谈和本地老百姓大不相同，一眼就能分辨出来。我跟着一群人来到郊外的一座小山丘，山丘上筑有一处高台，山上山下已经聚集了数百人，身穿各门各派的服色，有海鲨帮、青城派、神农帮、青莲教等等，携带有兵刃，像是在等候什么大人物，我躲在人群中听了一会儿，觉得事有蹊跷，便速速回来禀报。”

她学着那群人说话：“有人说‘这件事情道士们只怕绝不会干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另一人道：‘死仇，世世代代的死仇！杀师如杀父！’”

“旁边一人说：‘什么贼子狗胆包天，连泰山派的掌门人郭京天师都敢杀？’小青听到这里，着实大吃一惊，心想：这还了得，江湖上不闹个翻天覆地才怪？对本门的大事也不知是福是祸，于是便朝人堆中挤了挤，用心探听。”

“谁杀郭京天师？”

“他受伤了还是去世了？”

“这下子泰山派群龙无首了，我看要乱！”

三位当家人悚然动容，纷纷发问，不住感叹，只觉得不可思议，除了《清明上河图》，这恐怕是江湖上最轰动的事件，他们立时慎重起来，催促小青接着汇报。

“青莲教一人到：‘听朋友讲是能仁寺玄通方丈杀死了郭天师，也不知是真是假。’”

“另一人说：‘胡说八道！玄通大师早在能仁寺被灭门时就遇害了，都过去好多年了，整个武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死人从坟墓里爬出来杀人？！荒唐！妖魔鬼怪的故事听多了！八成是有人栽赃陷害，有道是死者为大，连死人的名誉都要去破坏，可见对方不是什么好东西。’”

“青莲教那人反驳到：‘你亲眼看见玄通大师被人害死的？’万一他躲起来了呢？那张择端不是躲了那么久才现身的？所以说江湖上的事情，一会儿风，一会儿雨的，说不清楚。”

“那人回到：‘倒也是，反正不关我等的事情，小帮小派有小帮小派的好处，好事自然轮不到我们，反过来看呢，坏事也找不上门，躲得远远的瞧个热闹便是，免得鲜血溅到身上。’”

“另一人到：‘师哥看得透彻！依我说啊，在这种场合，人多嘴杂，到处埋得有暗探眼线，最好少说话，只长眼睛和耳朵，免得祸从口出。’”

也是难为小青记忆超群，口齿便给，将如此众多杂乱的话语一句一句复述出来，有条有理，大家似乎连说话者的音调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聚在一起到底要干啥？小青，捡要紧的说。”楚楚命令到。

“是，是，掌门人。据小青看来，大约是泰山派召集各门各派来青龙集，商议如何查清郭京天师遇害一事，甚至可能纠集帮手上门寻仇。”

小青话音未落，三神教四司马中的两位陈大学和王中庸来到瓜棚下，急冲冲到：

“启禀教主，泰山派大队人马来到青龙集，目前正往北郊走去，也不知是否和我们去汴京一事有关，为保险起见，属下派遣论语和孟子二位师弟缀在后面，查看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