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
红衣
林英目光灼灼只盯着夏辰安,千庭侧身挡住他的视线,沉声道:“你的经历已然成为过去。”
诸多光阴闪现,林英露出略显苦涩的笑容,“我与大人也有百年未见了吧,想不到百年之后还能在这里遇到。”
千庭:“你一直都被困在这里?”
林英叹口气徐徐说来,“我就死在这儿,看着这里不断被夷平又兴起,可不论世事如何变幻我都无法离开。”
“居住的百姓换了一批又一批,虽然偶尔遇上渣滓我也会直接杀了,但我早已厌倦这般不得解脱的生活,于是我开始寻找解脱之法。”
夏辰安:“所以…你为此杀人?”
林英看着他的眼神露出些许疑惑,而后又自我说服般摇摇头,“不是,我没有寻到破解之法,但更糟糕的事情出现了。”
“近十几年我发现我越发地控制不住自己,有时候情绪上头我就…好几次我清醒过来都在杀无辜的人!我很害怕,几次往复,我隐隐感觉背后牵制我的力量更加强大了,我知道我又要被操控了。”
受控是他一生的阴影。
千庭俯身,双指点在他眉间,使用一点灵力向内探寻,最终落在一座不及桌腿高的龛台上,里头供奉的人似乎有所觉察,眼眶里嵌着的木珠子转动着找寻视线来源。
找到了。
松手的瞬间,他说:“即墨,送他往生。”
“收到!”
夏辰安被凭空出现的少年吓了一跳。
其实并不是凭空出现的,只是夏辰安没发现,有漆黑的环境做掩护,任谁都很难发现身边跟着一只黑猫,而这只黑猫化型成人却是个白衣少年。
少年给林英束上捆绳防止他失控伤人,准备带走他,回去的风里他清楚地听见千庭说了一句:“谢谢。”
这声道谢是只属于他们两个过去之人独有的默契。
夏辰安看着他们消失在黑暗中,只言词组并不足以让他知晓二人之间的恩怨,林英所提的“王”在他们之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他也不得而知,这一趟他只是来找回自己的木偶。
说起找人,眼前不就有个外挂。
夏辰安斟酌再三还是开了口,“千庭…大人,你可以帮我找个人吗?”
这个木偶会说话,有感情,应该…算人吧。
那人淡淡地开口,“千庭长风,我的名字。”
“好。”千庭长风自然往前,夏辰安自然地跟着。他好像一点儿也不怕他,絮絮叨叨的说起了木偶的事,“所以你可以帮我找到它吗?”
千庭长风:“可以一试。”
夏辰安高兴坏了。
没走多远,雾气重新充盈起来,夏辰安悄悄揪住千庭长风衣角,以防走丢。
可是很快这个环境就让他不舒服了,在这片浓雾里他听到了好多声音,有温柔的祈愿;有孩童的嬉闹;还有…尖锐的谩骂!
逐渐刺耳的声音盖过了一切,直冲脑顶,吵的他生疼。
“好吵!”
千庭长风觉察到了他的不对,“吵?哪里吵?”
他什么都没有听到。
“周围,好吵!好多人!”
千庭长风握住他揪着衣角的手腕,输了一点灵力进去。那股灵力在他体内畅通无阻,经过身体的每一处都留下清凉的感觉,就像炎炎夏日吹来的一缕清风。
声音消失了,夏辰安的头痛得到缓解。
千庭长风:“你听到了什么?”
夏辰安莫名从他的言语里听出一丝忧虑,可往深想萍水相逢又有什么好忧虑的,多半是错觉吧。
不过话到嘴边还是收住了,只说:“好多人的愿望。”
千庭长风眸色一深,而后转为淡然,“走吧。”抓着他的手没松开,清凉的感觉也一直没有消失,这个动作让他再次萌生了那个想法。
“大人……”
千庭长风陡然停住脚步,他们停在神庙前,夏辰安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庙前石门紧闭却黑气阵阵,让人不敢靠近。
千庭长风从腰间出剑,掀起的剑气直击石门,凌冽剑意遇上浊浊黑气在黑暗中划开一道光。石门破开,倒塌的尘土堪堪落在他们跟前,未伤分毫。
夏辰安在一旁拍手叫好,“厉害。”一边将目光投向了这把从腰间而出的软剑。
以前他也在诸多武侠小说里见过这种设定,但还没见过真正的软剑,剑身修长,通体晶莹,是把很漂亮的剑。
剑身此刻还微有颤动,仿佛刚刚掀起强劲剑气的并不是它。
神庙里头有一个显眼的贡台,贡台上忽然亮起来微弱的灯光,淡黄色的,跟夏辰安小时候床头的灯泡一个颜色,明明是暖的,放在这里却有说不出的诡异。
贡台前有个蒲团,通往贡台的路被挖了个四四方方的大坑。跟普通宗祠寺庙不同的是,左右并没有留路,他们过不去。
往前看,本该放置神像的位置却被一个小小的龛台取代了,距离太远他看不清龛台里的是什么。
忽然龛台两侧的诡异经幡剧烈晃动发出丁零当啷的声响,数以万计的黑气从坑底涌出,它们迅速分成好几波在庙内大肆啃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