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石
明石
“说起这顺德先王啊那可是与杨氏有好一段恩怨,听说这贤德帝一共有七个儿子,顺德帝就是嫡长子,是当时名正言顺的太子。”说书人讲两句又喝了一口茶,故弄玄虚般放慢言辞,“这顺德帝虽是太子,但行至晚年贤德帝反倒更加青睐二殿下,于是啊就在朝堂中来了一出改立储君的戏码,美其名曰是让百姓也参与君王的选举,其实啊就是让群臣重新选择站队。”
底下开始有人叫嚣了,“这出戏先王自己不也玩过吗?如今这悦文帝不也是改立储君出来的!”
他们口中的悦文帝就是贺兰玄胤。
一时间堂下爆发出响亮的笑声。
说书人示意大家稍安勿躁,“当今王上的事诸位的言辞还需多加小心啊。”
又有人发问了,“既是重新选举又干杨家何事?”
说书人点了一下他,“这位小伙说到点子上了,当时就是杨家以一举之力促成了这次改储。彼时杨家手握重兵,位高权重,贤德帝很是信任他,加上心中也有要改立的念头很快这项事宜就提上了日程。”
“但世事难料,不到一月贤德帝驾崩,改储被中断。但国不可一日无君,于是顺德帝便带人杀至宫门外,率先征服群臣,这才坐上了君王之位。”
“由此顺德帝便记恨上了杨家,先是权力一削再削,再是直接培养了另一批武将,其中千庭一氏就是被顺德帝看重提拔的。”
言至于此,又有人问了,“不对,你说得不对,明明贤德帝在位时杨家虽有兵权但并未受青睐,杨氏可是几乎被冷落了一个朝代!”
说书人饶有兴趣地看着底下这人,问道:“小子,你可是宫中人?”
少年回答,“不是。”
说书人:“那你怎得晓得老夫说得不对?”
他笑了笑,冲少年说道:“强者总是遭人忌惮的,贤德帝在位期间并无比杨家更为出类拔萃的武将世家,于情于理他都必须用他,但你不可否认贤德帝除了忌惮兵权也很信赖杨家,因为彼时除了杨家安庆别无选择。”
关系越扯越多疑问也越来越多。
“先生,那杨氏父子之死是怎么回事?还有当日杨贵妃与杨氏稚子之死又是怎么回事?”
说书人眯起眼,仿若陷入回忆。
“贵妃娘娘原也不是杨家人。”
底下惊呼一片。
“哈?怎么可能?”
“不是杨家人?”
说书人继续说:“贵妃原本是顺德帝宫中的一名来历不明的宫女,她自小陪着先王长大,不免心生情愫。顺德帝继位后,想着让她名正言顺的嫁入王室,就寻思这给她找一户好人家,过继过去当作是千金名门。”
“怎料当时长孙王后不依不饶,在长孙一族的威压之下满朝文武无人敢认下这个女儿。这时,杨衷杨老爷子站出来了,接她回了杨府,并改名杨萱。虽说只在府里待了一月,但杨萱显然与杨家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后又因杨贵妃与顺德帝感情甚笃,她多次从中调和,这才让杨家与先王的关系有所缓和。”
“照您这样说这顺德帝又为何要杀杨氏?”
说书人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咂咂舌,索然无味。
“因为猜忌。当一个人强大到足以令他人畏惧,上位者便有了猜忌之心。”
还是那个少年他站起来愤愤不平,“因为莫须有的疑心便葬送了如此难得的武将,看来这顺德帝也是昏庸无道!”
说书人摇着扇子,没有说话。
可这些话都一字不落的落进了楼上的二人耳中。
林英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贺兰玄胤的表情。
但那人从始至终都只是淡然的看着。
良久,他有些怅然地说道:“我对母妃竟一无所知。”
林英:“不怪你,当时我们都还小,宫中知晓的人也不多,即便知道也没人敢议论这些事。”
贺兰玄胤眼眸一转。“是啊,宫中没人敢议论这些,那他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他的目光落在那位年长的说书人身上。
谣言就如滚雪球只会越滚越大,越滚越不可收拾。
一时间市场上流通了许多含沙射影的话本,都是关于杨氏与先王的,不过是换了个名字隐晦地把这些恩怨写了进去,问起来都说是瞎掰的,毕竟王室颜面扫地谁也不敢认下这个污蔑的罪名。
这些话本越流传,百姓对此就越发深信不疑,甚至扬言若不是顺德帝杨氏怎会没落,朝云又何敢欺负到我们头上来。
林英坐在他身边,感受着身边人的低气压,换做谁此刻的心情都不会太好。
贺兰玄胤放下帘子,“杨氏曾经的旧部都在哪儿?”
林英摊开册子,“据记载杨氏父子死后先王将他们的旧部都派遣到十二城边境去了。”
贺兰玄胤:“具体在哪里?”
林英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
贺兰玄胤看了他一眼,自己看。
无人区。
先王将杨氏的旧部都派遣到无人区去了,为什么要这么做?
先不说杨氏没有得到赏赐与封赏,这些活着的旧部竟然被派遣到了这样偏远的地方,不难看出父王的确不喜欢杨氏。
林英:“先别急,我想就算先王有过要压制杨氏的意思,但也绝不会在刚刚大捷的节骨眼上来这一出。我还是觉得杀害两位将军的另有其人。”
贺兰玄胤闭着眼,苦恼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