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
暗流
千庭长风从千庭府出来后就回了曾广殿,推开殿门一眼便看到卧倒在摇椅上的人。
屋里焚香,檐下枕梦。
这一刻所外界的喧嚣与尖锐的谩骂都消散如烟,他好好地在那里就是归心之所。
诅咒不会应验,只要他还看着他,他就不是孤身一人。
千庭长风放轻脚步,走到他面前,却意外发现他微微颤动的睫毛,他不自觉扬起嘴角。
他不动贺兰玄胤也不敢动,此刻摇椅上的人兴许会想:他怎么盯着我看这么久?
就当贺兰玄胤的耐心要告罄的时候,一个温热的吻落在他眉心。
他像是愣住了一般,忘了睁眼。
“还不睁眼?”那人略带笑意地说。
贺兰玄胤睁开眼,张嘴便质问道:“你怎么盯了我那么久?”
千庭长风:“我自己的人还不许盯了?”
他的耳朵还红着,听了这话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说上一句,“行。”
官道上步履匆匆的公公身后跟着不少人,“殿下,王上让您请出及冠之日所赐的十只金色令箭。”
二人对视一眼,随后贺兰玄胤说:“千庭长风,你帮我拿吧。”
千庭长风走进里屋,贺兰玄胤顺势问道:“公公父王为何让我请箭?”
公公上前半步,俯身说道:“大殿下的箭少了一只。”
少了一只,正好他们带回一支。
贺兰玄胤故作惊讶,“真的是大哥的箭?”
公公点点头。
贺兰玄胤:“那……还有谁需要请箭吗?”
问道这儿公公说:“二殿下好像也被请箭了,没少。”
贺兰玄胤点头,没再问话。
不多时,千庭长风拿出一只锦盒,打开里面正好是十支箭。
公公清点完毕后笑逐颜开,“没少、没少。那咱家就先回去交差了。”
贺兰玄胤突然叫住公公,“公公,父王在勤政殿吗?”
公公:“在的,小……三殿下可是要找王上?”
贺兰玄胤:“嗯,我自己去找父王。”
送走了公公,贺兰玄胤决定亲自到勤政殿看看。
还没进门里头的争吵就传入耳中,贺兰玄胤撤下门外的宫人,却没急着进去。
贺兰玄霆:“父王这明明就是有人诬陷于我!您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
王上:“相信?如何相信?这金色令箭孤在你们三个及冠之时都送了十支,你倒是说说怎么独独就丢了你的?”
贺兰玄霆像是疯了言辞激烈,“一定是贺兰玄桓!肯定是他!他偷走了我的那支箭!”
王上:“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他会盗取你的箭?”
贺兰玄霆胸口剧烈起伏,像是竭力维持将要崩溃的情绪,“我是被冤枉的啊父王!我、我……那就是贺兰玄胤他故意在走的时候带走了我的箭,然后自导自演了一出戏!”
王上:“那死伤过半的暗卫可没法儿陪他演戏,况且你的箭存放在你的府邸,凭借胤儿的本事还不至于能拿走你的东西吧。”
贺兰玄霆抓到了他素来最爱听的话,兴奋道:“父王您也知道他没本事是吧!”
王上神情染上怒色,罕见的明显。
奈何贺兰玄霆还在喋喋不休,“他本来就没什么本事,浪荡形骸,整日无所事事,出入风流之地,简直有损我们皇家的风范!父王一定是被他蒙蔽才对他如此偏袒!”
他抓着王上的衣角,“父王您一定要擦亮眼睛!他跟他那个母亲一样、一样令人讨厌,一样……”
“啪——”
这一声响亮。
王上胸口剧烈起伏,他气急了,“贺兰玄霆侮辱贵妃!残害手足!今日起禁足东宫,永不得干预朝政!”
他像是反应不过来,一滴泪悄无声息滴落下。半晌,他又像是终于看清了什么,大笑起来。
他站起身再不顾什么礼数尊卑,指着王座上的人,“你以为没有我朝臣就能同意他继任王位了吗?”
“怎么可能!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
“他就是没用!就是个花瓶子!”
“没了千庭长风和你他还有什么?他会做什么?说白了不过是个命好的废物!”
“父王今天可以为了他除掉我,但你除不掉氏族、除不掉所以反对的朝臣,最后……他的下场也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
王上:“不要再叫我父王,我贺兰家没有你这样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