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 迟早沉溺 - 吃吾鱼 - 其他小说 - 30读书
当前位置: 30读书 > 其他 > 迟早沉溺 >

第五十二章

一周后,纪怀溪正式搬离了迟家大院,带着纪舒晴,在她小学附近租了一间公寓房。

纪怀溪找了一份可以半工半读的兼职,加上他那部分奖学金,负担着两兄妹的生活费,两兄妹的学费和纪舒晴的医疗费则是他向迟南桑借的。

从迟家唯一带走的,是其中一只小奶猫,它比较体弱,迟南桑说自己也不能分心照料。

没有拖沓、抱怨、哭诉,他像是接受纪荣川死去的消息一样,冷静到绝情,很快接受了自己被迟北杨甩了这个事实。

心墙重新筑起,变得更加坚硬,也变得更加沉默寡言,除了迟南桑和纪舒晴,他几乎不和谁主动交谈。

纪怀溪很自觉地收拾好自己的衣服,带走了自己带来的那一部分东西,属于迟北杨买的部分则留在迟家,让保姆替他处理。

他细致入微到已经为即将住进来的新人做打算,可是他不会想到,包括迟北杨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再踏进三楼的任何一个角落。

那里还保存着纪怀溪独有的淡淡的体香,可是没过多久,就会烟消云散,迟北杨让人将这里封锁了起来,迟家所有人几乎都知道,打开这里的钥匙是某个人。

纪怀溪再也没有从谁的嘴里听到迟北杨的消息,微信也早早就在他离开迟家的时候,拉黑删除了。

那些看了很多遍的聊天记录,烂熟在心,根本不用刻意去备份和保存。

恢复单身的迹象实在是过于明显,这段时间,纪怀溪的追求者前赴后继,让他感到讶异的是,没有再出现过像丁齐这类目的不纯的接近,冥冥之中,像是有一股力量,为他过滤了所有可能出现的障碍。

生活没有什么波澜,甚至寡淡至极,偶尔迟南桑抽出时间陪纪舒晴去游乐场,也会带他到附近郊外散心聊天,谁都对迟北杨三个字避之不谈。

四月底,迟南桑请假出差,去了一趟美国,回来的时候以给纪舒晴带来礼物为由,来到了纪怀溪居住的公寓里。

一个会议结束,迟南桑本该坐在会议室里看文件,最近课业和工作连轴转,时间紧凑得连喝水的时间都腾不出来,神经过于紧绷下,他感到有些崩溃,贺浔言强行阻止,交接了他部分工作,让他立刻出门放松。

迟南桑只能想到纪怀溪。

纪怀溪已经下了课,而这个时间距离接纪舒晴还有两个小时,两个大男生一起坐在客厅沙发间,迟南桑开了一瓶从国外带回来的葡萄酒,身上穿得是来不及换下的正装。

纪怀溪有些讶异,看迟南桑开酒瓶,说:“我记得你酒量很差。”

迟南桑笑道:“我最近应酬多了,练出来的。”

他慢慢发现,葡萄酒其实算不上正儿八经会最醉人的酒,性质如同饮料。

纪怀溪曾经想象过迟南桑毕业后接管公司的情景,但他没有预料到这一切会来得如此迅速,仅仅一个学期的时间,迟南桑就已经迅速地适应了这个角色。

公寓房很小,两室两厅加起来还没有纪怀溪在迟家的房间大,客厅的布置很温馨,有专门腾出来给纪舒晴放置手办橱柜的位置。

客厅主灯很亮,灯芯是新换上去的,客厅的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花香,迟南桑以为是香薰,纪怀溪解释,是窗外的槐树开花了。

迟南桑心里松了一口气,纪怀溪过得没有迟北杨担忧的那样糟糕,自己回去总算有所交代。

“你和贺浔言最近还好吗?”纪怀溪抿了一口酒,问。

“还和以前一样,我忙的时候他会过来帮我,”迟南桑笑笑,有意识地转了话锋,说,“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他在何家也是无所事事,所有事务都是何昭语操办的,他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少爷,虽然理论知识一大堆,但是他什么也不做,还不如我呢!”

话虽如此,可是彼此心知肚明,贺浔言曾经累积的所有努力和准备,都是围绕着迟南桑展开的,闲的表象也是为了随时可以替他分忧,才故意空出了自己的时间。

纪怀溪果真被迟南桑久违的语气逗笑,“那怪不得你俩能一直在一起。”

迟南桑闻言,缓缓放下了酒杯,舔舔唇,问得小心翼翼:“怀溪,那你有没有想过,去接受一段新的感情......”

“我现在只想好好照顾妹妹。”纪怀溪的语气没有起伏。

“那你自己的打算呢?”

纪怀溪茫然地摇摇头,“我还不知道。”

这是实话,即便是自己足够冷静,但是在短时间内做详细的规划,终究是仓促,他不是个性子急的人,所以当初纪荣川走后,他的那个选择,其实并不是因为走投无路。

“你想不想回法国读书?”迟南桑眸子转了转,提议说,“你可以带着阿晴,回归原本的生活,我可以帮你的。”

纪怀溪摇头,明显地拒绝了。

“谢谢你,南桑,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我们现在的生活就很好,我没有别的奢望。”

其实就像当天从法国退学回来一样,他如今也抗拒离开这里。

虽然见不到面,至少在这里,他可以在夜深人静、意识模糊的时候,让自己相信,那个人并不是真的遥不可及。

远赴法国,那真的是连偶遇撞见的机会,都没有了。

知道总该放下的道理,但是哪能马上抽身,心甘情愿陷落的人,是要愿赌服输,付出时间的代价。

迟南桑意味深长地对他说:“如果你以后想,随时都可以告诉我,我不希望任何事情,会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

感谢已经说过太多,纪怀溪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话语似乎都显得多余,他只能对迟南桑露出一个笑。

当告别的时刻终于来临,迟南桑和纪怀溪在大门前静默地站了许久。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言而喻的沉重。

迟南桑的目光似乎在期待纪怀溪提出那个悬而未决的问题,他心中早已准备好了回答。

可是纪怀溪最后开口了,也只是让他好好照顾自己。

不必再问了,即便知道又能如何呢,那个人的生活,都不再是他能够触及的一部分。

无论过得好不好,他好像都有为之感伤的理由。

不如不知。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