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惴惴不安
迟南桑吃完饭后就在饭店大堂处等人，手中把玩着饭店送的古风摆件，眼睛却不时地望向门口。
贺浔言说是去车里取手机，让他在原地等着不要乱跑，可是许久，贺浔言都还没有回来，迟南桑等得有些着急，他看了一眼时间，然后走去了洗手间。
何家的饭店设计得如同一座古典园林，一楼的大堂是一条蜿蜒的中式回廊，环绕着一处幽静的庭院。庭院宽敞而深邃，洗手间就在庭院后门一个不太明显的位置，迟南桑根据人员带领才找到。
“连厕所都设计成中式风格，这么讲究，里面不会是恭桶吧。”迟南桑经过一条小桥，看着前方的精致木屋，心中不禁想象着里面的情景，好奇地喃喃自语。
他的话音刚落，前方带路的工作人员小姐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捂着嘴，眼睛弯成了月牙形。
她解释说：“这个庭院其实是我们何总平时的私人工作室，是按照她的喜好设计的，洗手间和其他设施也是为了和整体风格相协调。”
何总，说得应该是何家千金何昭语，迟南桑心中暗自思忖，这世界还真是挺小的，刚听贺浔言提起何家饭店，又在工作人员这里得知这是何昭语的私人场所。
还真是种莫名的缘分。
虽然外表是古风的设计，但是洗手间内部全是现代化一体化的设施，就连触摸屏，上面都列出了各种洗手液的香型供人选择。
迟南桑站在感应式洗手台前，这种时空交错的感觉让他不禁莞尔，轻触屏幕，选了橙子味，随着他的动作，洗手台下方的感应区立刻做出了反应。
橙子香气的洗手液从水龙头中流出，迟南桑将手伸了过去，液体在掌心泛起细腻的泡沫。他轻轻揉搓，几秒钟后，清水自动流出，将他手上的泡沫冲洗干净，水流又戛然而止，紧接着，气流从水龙头中吹出，烘干他的双手。
迟南桑看着自己的双手，满意地嗅了嗅残留在皮肤上的橙子香气，“服务还真不错，下次还来你家厕所。”
迟南桑沿着原路折返，出来的时候声控灯早就已经亮起了，他似是听到人说话的声音，以为是饭店客人，没多留意。
经过庭院侧边小路时，他隐约看到了两个影子，其中一个高瘦的身影实在是太过熟悉，他的心跳猛地加速，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庭院边的竹林为他提供了完美的掩体。他隐身于竹影之后，透过斑驳的竹叶缝隙，他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贺浔言就站在那里，侧面对着他，全然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贺浔言对面是一个美丽的长发女子，身穿黑色连衣裙，站在木质门前，仿佛是从古典画卷中走出的美人。
四周突然陷入了一片寂静，两人不再交谈，女子伸手摸了摸贺浔言的脸，不知道小声说了句什么，然后拥抱了他，贺浔言也抱着她，脸上的神情很温柔，俩人的默契和熟悉感仿佛在空气中流转。
迟南桑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一幕，张开了嘴，也屏住了呼吸。
他是在贺浔言离开后才慢慢走出来的，一路上，他听着大堂处越来越近的人声和脚步声，脑子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清，也看不清。
直到贺浔言回头看到他，喊了他一声：“南桑。”
迟南桑抬起头，眼神中有一丝迷茫，仿佛刚从一个遥远的梦境中醒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恍惚，轻声应着。
贺浔言走过来，捏了捏他的脸：“等很久了吗？对不起，我路上接了个电话。”
迟南桑的意识逐渐清晰，但随即又被一种难以言说的失落感所淹没。他微微点头，声音低沉：“回家吧。”
贺浔言感觉他有些不对劲，牵起他的手，“刚刚吃饭的时候不是还说，要一起散步吗？”
若是表现得太不寻常，贺浔言一定会问到底，迟南桑呆滞地说：“我忘了，那就去吧。”
两人手牵手，沿着饭店外的小路，走向了市中心的街道。迟南桑一路上沉默寡言，只是偶尔说自己有些困倦，贺浔言看他晚饭碳水吃得比较多，想让他走走路消消食。
“南桑，你刚刚去哪了？”
迟南桑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即恢复了正常，说：“上了个厕所，有点偏僻，所以找了很久。”
贺浔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回答说：“就单单是这样吗？”
“是啊，”迟南桑艰难地笑了一下，为了不让对方看出破绽，他没头没脑地说，“我还想跟你说呢，这个饭店洗手间都特别高级，我下次带你去。”
贺浔言被他逗笑了一下，“还请人去洗手间，这是什么新的约会方式吗？”
心脏像是被一层看不见的薄膜包裹，迟南桑的笑容无法抵达眼底。
他突然踮起脚，手臂环上了贺浔言的脖颈，很依恋地抱着他，将脸贴到对方的领带上。
贺浔言环着他的腰，低头笑了笑，“是不是又想撒娇让我背你？”
“没有，就是想抱着你。”迟南桑说。
他还是没有问出口，这一刻迟南桑才真的意识到，他和贺浔言之间的感情并没有他所想象的那么坚不可摧，它像是一片脆弱的冰面，只要微风轻拂，便足以让他步履蹒跚，心惊胆战。
贺浔言对他有求必应，所以他从来没有感受过任何危机感，以至于到了这种措手不及的境地，自己竟然连心里的疑惑都不敢问出口。
怕自己开了口，一切都会结束了。
贺浔言也紧紧抱着他。
“贺浔言，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吧？”
“嗯。”
迟南桑的心中仍旧盘旋着疑虑，他无法抑制内心的恐慌，继续问道：“你会喜欢别人吗？”
贺浔言松开了迟南桑，面向他，“怎么又是这个问题？不是说过了。”
迟南桑仔细地观察着贺浔言的表情，试图从中寻找答案。他看到贺浔言的脸上闪过一丝僵硬，一丝迟疑，但在这个时刻，任何微妙的变化都可能被放大解读。在迟南桑的眼中，这一切都变成了不耐。
迟南桑摇了摇头，“那就不问了。”
贺浔言愣了一下，贺浔言愣了一下，显然没有预料到迟南桑会这样轻易放弃追问，接着他马上低头去吻他，“迟南桑，我只爱你。”
迟南桑回应了这个吻，两人最后一直在灯下相拥，什么话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