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三年前,齐昭公的长子公子长虹出宫办事,一去不回,三年后,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齐昭公三子吕子烈府里,一脸痴痴傻傻。
吕子烈当机立断,当下便差人入宫回禀了齐昭公,而宫里果然也如他所料,当夜便派了专人静静悄悄地将吕炅接了回去。
梁祝两人回到吕子烈府的时候已近亥正时分,此时吕炅早已回到了宫中,两人还尚且不知这消息。他们不好意思走正门,便从公子子烈府的后头翻墙进来,结果一落地就看到巫缄托着腮坐在院子里,还盘了个腿像是专程在等他们似的。
“终于回来啦,咦,你俩混到什么地方玩去了,怎么搞得湿答答的?”巫缄好奇地问。
梁祝两人此刻俱是浑身湿透,尤其是祝映台,不仅湿得只站了这么一会脚底下就积聚了一堆水,而且身上的深衣也不知道怎么弄的,这里碎了一块,那里撕了一条,浑身脏兮兮,像在泥浆里滚过了一样。
“我们没有玩。”梁杉柏看祝映台脸有点红,赶紧解释道,“发现了点东西,你等我们换个衣服再跟你说。”
“哦,吃过饭没有,我给你们留了吃的。”巫缄说。
“还没呢,多谢啦。”梁祝两人正要往里走,冷不丁横刺里窜出一道白影,拦在两人之前,正是巫山。
“等等!”
“怎么了?”巫缄问。
“他们身上有邪气。”巫山说,“你们哪里沾来这么纯的邪气……”说到这里,他的眉头又突然一紧,“怎么又会有一丝灵气掺杂其中,你们刚刚到底去了哪里?”
“这个说来话长了,你让我们换个衣服行吗,这么冷的天气,感冒了怎么办?”梁杉柏有些不高兴了,他自己是无所谓,但是他怕祝映台冻着了。
巫缄拉住巫山:“让人家歇歇再说。”
“带着这身邪气进去,吕子烈府的人估计都得大病一场,吕子烈原本就受了伤,到时候是生是死可就难说了。”
“有这么严重?”梁杉柏纳闷,祝映台也皱起了眉头。
“那简单,我替他们做场驱邪的仪式好了。”巫缄自告奋勇。
巫山眼光一扫,他是看梁杉柏不顺眼,所以才要故意为难人家,谁知道巫缄傻兮兮地站到那一边,顿时没好气地说:“不用你了,乖乖站着。”说着伸手一挥,便是一股冷风朝梁祝两人包围而来,那风像是有生命一般,围绕着两人特别是梁杉柏转个不停。
梁杉柏一开始还忍着,后来就忍不住在里面“啊嚏啊嚏”地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好不容易等风散去,鼻子都红了。
“噗哧,”祝映台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察觉自己失态,赶紧又正了色,清清嗓子道,“多谢巫山君。”说着就往屋里走,丝毫没有受了凉的迹象。
梁杉柏觉得自己被害得丢了脸,经过巫缄身边的时候,忍不住勾住巫缄的肩膀低声说了句什么,还特地剜了巫山一眼,然后也走了。
“那个凡人说什么?”巫山心里很不舒服。混蛋家伙,居然和巫缄交头接耳,真是讨人厌!
“喂!”
没听到巫缄的回答,巫山忍不住不满的看向巫缄,却发现他怔愣着,好像刚刚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怎么了?巫缄?巫缄!”
巫缄恍然大悟般把头从梁杉柏消失的方向转回来:“啊,什么?”
“他刚刚跟你说什么了?”巫山狐疑地盯着巫缄看。
“没什么。”巫缄说着,却突然坐了下来,“呃,巫山啊,你去帮忙阿柏他们热一下饭菜,然后端过来好吗?”
巫山几乎眉毛倒竖:“你差遣我去帮那个游魂做事?”
巫缄擡起头:“当然不是,是我也有点饿了,想吃点东西。你看今天奔波了一天,我都没来得及吃多少呢,先前又跟蕴儿打了一架,消耗了不少灵力,所以,反正一样要吃,你去帮我弄点吃的时候再顺便给他们热一点,好不好?”
巫山刚刚那问题还没得到解答呢,本来想要再继续追问下去,结果看巫缄一脸可怜兮兮求他的表情,终于还是心软了。
“等着。”他大爷一样地说着,然后去做跑腿佣人的事了。
巫缄看着巫山消失,这才长长吁出了口气,迅速从袖子里摸出了一把蓍草开始卜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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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刚跟巫缄说什么了?”另一头,祝映台也在问梁杉柏。
“哦,我说让他……”梁杉柏说到这里却顿了顿,“哦,没什么,我就说巫山这人仗着自己是个神,太没礼貌了,让他帮着说说。”
“就这样?”祝映台仔细打量梁杉柏。
“就这样。”梁杉柏装老实,祝映台也想不出来梁杉柏有什么必要撒这么个无关紧要的谎,看了一阵便相信了。
“唉,你先把湿衣服换下来吧,我给你去打热水,你等着。”梁杉柏说,也跑去干佣人的事了。
路过庭院的时候,梁杉柏看到巫缄正盘腿坐在地上在干什么。他的面前摆着分成两堆的草茎,左手小指中曲曲夹了一根草茎,右手则四根一组地数着左手边那堆草茎。梁杉柏有些好奇,静静地看了一会,因为看不太懂,所以伸手拍了拍巫缄的肩膀。
“你干……”
巫缄猛然惨叫一声,跟只兔子一样地蹦起来,捂着胸口转过头来,看到是梁杉柏才松了口气:“你想吓死我啊!”他连连拍着胸脯,“突然出现也不招呼一声!”
“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你这么入神。”其实梁杉柏也被刚才巫缄那声惨叫吓到了,“你没事吧?”
“命都被你吓去了半条,你说有没有事。”巫缄无奈地说着,不知道为什么,梁杉柏觉得他的脸色有点过分苍白。
顺着巫缄的目光,梁杉柏看到那些草茎散落一地,旁边的地上用石头已经画好了五个符号,是易经中的爻图。
“你刚刚在卜卦?”梁杉柏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对不起,我是不是碍你事了?”
巫缄看了一眼地上已然变乱了的蓍草草茎,伸出脚,将那堆草茎完全踢乱了,甚至干脆用脚底板将那已成的五爻也抹了去。
“你这是……”
“已经没用了。”巫缄说,看到梁杉柏面露惭色,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表现过激了,于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就是闲着,所以随便。来玩玩,我们巫者一般不用这种方法卜筮。”
“吃的东西好了。”巫山也刚好回来,看到梁杉柏又是眉头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