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兄弟,你没事吧。”巫缄不顾巫山的反对和愤怒,硬是把人从床上踹了下去,出来安慰半夜对着月亮发呆的梁杉柏,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一点也不像没事的样子。
“唉……”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巫缄叹了口气。
梁杉柏抱着膝盖,靠着廊柱坐着,一副不知道该怎么是好的样子,过了半天才哑哑答了句:“阿缄,我难受。”
“我知道。”巫缄扬了扬手里的酒壶,“喝点?”
“嗯。”梁杉柏点点头,接过了巫缄递过来的酒,一仰脖子一干而尽,跟着又一伸手,“再来。”
“悠着点喝。”巫缄替他斟了半碗,看他完全不听劝又一饮而尽就盖了壶说,“你再这样喝就不给你酒了。”
“不这样我难受啊!”梁杉柏负气地重复了一遍,“你说我怎么就那么没福气呢,他找到了让那个梁杉柏复原的方法就会走了对不对?”——而且会走到一个他穷尽一切力量,无论花费多少心血都无法到达的地方。梁杉柏思及此,不由得一把抢过巫缄手里的酒壶,仰面狂灌入自己的喉咙。
巫缄知道这时候也拦他不住,只能默默在旁边陪着。
“我喜欢他啊!”梁杉柏喝一会便嘟哝几句说,“我真的喜欢他,很喜欢他!”
“我知道我知道。”
“你不知道!”梁杉柏说话像绕口令,“我也知道自己身份低配不上他,可是我就是喜欢他啊!为什么老天让我喜欢上他,却不让他属于我呢?”不知道是不是酒的缘故,梁杉柏觉得自己的肚子里现在像是有把火在烧,一股难以控制的怒意随着酒精奔窜在他血管之中,流往身体各处。
“这世上许多事情都不是圆满的,这世上的许多人都会错过另一些人。”巫缄轻轻拍着梁杉柏的后背,对于世事的不遂人愿,其实他是最清楚的一个,他也知道梁杉柏不心甘,他自己也不心甘,可是有用吗?
“可是我喜欢他啊!”梁杉柏像是发酒疯一样,把酒壶重重扔在地上,也多亏是青铜器,没有摔坏,“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他,可是我就是喜欢他啊,那个混蛋梁杉柏,做了那么多坏事,害得他这两年多过得那么苦,好几次都差点死了,凭什么他还是要回到那个混蛋身边去啊!我也喜欢他啊,我会对他很好很好,不让他受一丁点伤害的啊,他为什么不肯给我机会……”梁杉柏说到后来就哽咽了,用手捂着脸孔,边哭边问,“凭什么啊……”
巫缄揽住梁杉柏的肩膀:“说吧,都说出来就好了。”
“你知道吗,为了那个人,他受过很多很多伤!”梁杉柏低声说,“我好几次看到他死里逃生,有一次他后背挨了很重一刀,浑身都是血,白衬衫都变成红的了,还是不要命地往前冲,他以为打败了那个对手就能拿到让那个混蛋复原的宝贝,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有一次,他从万丈悬崖上摔下去,因为他跌入了幻境,看到那个人在前方对他招手;还有一次,他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睡觉就为了守一株灵药……那个人走的两年里,他简直不把自己当人,不好好吃不好好睡,脑子里只有那个人……我在旁边看着,真的好难受……”
“停!”巫缄越听越不对,赶忙喊住梁杉柏,“你说什么?看?”
“是啊,我只能看,却无能为力。”梁杉柏还在那里痛苦,说话已经大舌头了。
巫缄摇他肩膀:“说人话,你怎么会看到那些东西,是幻觉?”
梁杉柏被他摇得脑袋都疼了,酒精的作用已经开始显现,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含含糊糊地说:“不是幻觉……是……是记忆……”
“记忆?谁的记忆?喂!”巫缄可不客气,“啪”地直接扇了梁杉柏一耳光:“别睡,给我把话说清楚,你看到的那些是谁的记忆?喂!”
可惜他事先加在酒里宁神助眠的草药已经发挥作用了,梁杉柏借着酒意和药物的功效睡了过去。
“啊啊啊!”巫缄猛然跳起来,梁杉柏被他直接甩到一旁的廊柱上,脑袋都磕了个包,不过因为醉死过去了,没醒。
“不行,我得去找巫山,让他帮我参详一下。”巫缄蹦着跳着就去找巫山了,对自己或许已无能为力,但至少他希望这个令他很有亲切感的兄弟幸福。
◇◆◇
第二天一早,梁杉柏晃着因为宿醉而有点重的脑袋才踱到前厅里,就感觉四道眼神朝他“刷刷”地射了过来,其中两道还充满了仇恨,梁杉柏看过去,正对上巫山黑得不能再黑的脸,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他这是什么时候又惹到这位爷了?
祝映台正好也穿戴整齐出来,看到梁杉柏有些尴尬,最后还是清了清嗓子说了声:“早。”
结果梁杉柏听到这声音看到这人,一大清早眼眶就开始红了,祝映台被他搞得简直想逃。
“嗷嗷早,小祝!”巫缄热情洋溢地回答,算是替祝映台解了围,不过跟着巫山像要杀人一样的眼神也冲着祝映台戳了过来。
“巫山怎么了?”祝映台忍不住侧头问梁杉柏。
“我也不知道啊。”梁杉柏莫名其妙。
两人对看了一眼,愣了愣,梁杉柏的眼眶又开始红了,祝映台头疼得要命。
“先……先吃饭吧,接着还要去牛山呢!”
“几位也要去牛山?”
吕子烈大步从外头进来,看他的样子应该已经是出过门了,由于天气转凉,他的伤口还没完全好,所以在衣服外头多加了件披风,这时披风上头已经沾着些晨露,“刚好我也要过去一趟。”
“你也去牛山?”祝映台问,巴不得吕子烈多说点话,梁杉柏看得他都快哭出来了。
“刚刚有了疑似连夫人的行踪,我要亲自去确认一下。”吕子烈说。
“连夫人在牛山附近?”祝映台心想,不会这么巧吧,结果就是这么巧。
吕子烈说:“是啊,她躲在那里一个叫胡家村的村子里。”
几人面面相觑。
“哦,那就一起去吧。”还是巫缄应了一声,片刻后,几人便一起坐上了马车。
祝映台刚坐上马车,就忍不住开口道:“吕子烈,我想向你打听个人,不知道可不可以?”也不能怪他太性急,祝映台能按捺一个晚上没有直接冲去找吕子烈已经够克制了。
“打听人?”吕子烈有些疑惑,不过还是回道,“先生但说无妨,吕某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想打听齐桓公昔年的正妻王姬。”
“王姬夫人?”吕子烈诧异极了,“祝先生问她做什么?”
“听说她能……”
“听说这位夫人生前具有异能,所以我们有些好奇。”巫缄故意用装疯卖傻打断祝映台,不让他把话说得太快,“莫非她也是巫者吗?”
谁想平素挺和善的吕子烈闻此却脸色一正,严肃地说道:“虽说我出生的时候,这位夫人已经过世了,但人人都说她是一位品性高洁的人,也没听说她有什么异能,几位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中伤她的流言蜚语,那些是作不得数的。”
“不可能!”祝映台脱口而出,“不是说她……她能令亡者……”梁杉柏赶紧捂住祝映台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