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妖5

封皎在里头听不见外面发生了什么，本来还在专心致志地寻找出来的办法。等到这时候她在里头滚了半天只觉得在里面天翻地覆地一倒转，就和先前被吸进葫芦时一样，身子不由自主地被小小的孔排挤出来，然后再睁眼就发现自己已经趴在了地上。

她刚重见天日还有些茫然，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拿着葫芦的李筑然。

而他手里提着长剑，表情也有些诧异。

她也终于能看清他眼中的自己——长角直愣愣地长在头顶，配着一脸傻相。那是她的原形!她猛地伸手摸脸，还好，五官还在，手也还是十指分明。然后她摸上了头顶……欲哭无泪……又是那对角……

两个人僵持一瞬，还是封皎先反应过来，立马坐起来还把手按在头顶，急声对他说：“我，我不是妖，你别怕。”其实她看起来要更害怕一些，心里默念：快缩回去，缩回去啊。可即便她双手死死抓着鹿角，头上这东西也还是不肯消失。想来因为她受了伤，所以暂时保持不了正常人的形态。

她额头上都有了汗，暗骂自己自欺欺人。自己这副样子谁看不出来，只好又改口：“你别怕!我，我不吃人的，我吃素。”她坐在地上，一时间不敢再看他的表情。

李筑然看起来就是个文弱书生的样子，手无缚鸡之力那种。封皎一直努力学习妖术想着再找到他自己就隐藏身份在他身边做个普通人，保护他，两人就在这个世界来场人妖情未了多浪漫多刺激。

结果先叫他看到自己这副样子。当初许仙见到白素贞的蛇身，可是直接吓死了的!

他可千万别……嗯?她这才后知后觉……他是拿了剑的。

她慢慢，慢慢地抬起脑袋，手也放下来了。

等她鼓起勇气抬眼看过去，面前的李筑然抱着剑，手指搭在臂弯，轻点两下忍不住轻笑出声：“好巧。”

她干巴巴地回：“是，是啊。”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问他：“你是什么人?”

李筑然蹲下身，手突然伸过来盖在她头顶。她反射性一缩，伸手护着自己的角，却撞上了他的。他的手心干燥温暖，就轻轻触在她手背上。

她迟疑了一下缓缓抽出手来，把自己最敏感的地方暴露在他的手下。听他漫不经心地说：“我是你的大恩人。”

他在她角上一拍，抽手站起身。封皎明显感觉头一轻，她上手一摸，角神奇地不见了。

“我和你再相遇，救你一把也算没辜负这样的缘分。”

封皎后来听懂了他是让她走，但她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装痴卖傻，连失忆这种桥段都毫不脸红地往自己身上套。

笑话，她本来就是要和他在一起，这是砸在她头上的好机会啊。

当然他拆穿起来也毫不留情。她就真真假假地说：“我真的忘了很多事情……只记得自己以前就住在古婆城，其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一觉醒来是从一个大坑里被挖出来的，那里埋了很多人，只活了我一个。早知道会变成妖，还不如就死在那里了。”八分真两分假，除了她自己谁会知道她真实来由。

她假哭，“怎么一觉醒来，就变成妖了呢呜呜呜。”到后来真是哭了，她还是第一次接触灵界一切好可怕啊。那些妖都好可怕，她哭着哭着就想起自己的腰还差点被那老道士打断了，又在心里补充：连人都好可怕。

李筑然听到她前一句话后神色终于正经起来，问她：“都埋的是些什么人?”

她抻着袖子擦眼眶，“我哪里知道，都埋着呢，挖我出来的蛇妖告诉我的。”她顿了下，“不过，好像都埋的是女的。”

李筑然想了想又问，“那你自己，醒过来之后有什么异样吗?身体上的异样。”

封皎忍不住伸手摸在脖子上，她对这个记忆很深刻，“身体上只有一处伤。醒来之后，脖子上有道口子，很深，但是没再流血了。”

见他听完就要走，封皎拦他：“你能不能带着我一起去古婆城，我本不是妖，我想重新变回人。”

他挑眉，“我去古婆城是有正事的。”

封皎死皮赖脸：“你带上我吧，带上我，反正也是顺路。”她保证，“我不会给你添乱的。”

“你跟着我能干什么?”

她目光落下来，落在他怀里，然后猛地抱过他的剑，“我可以给你抱着剑。”

他看她那副得逞的样子，摸了摸额角。没有回旋余地的样子伸手过去，即使她往后躲手里的剑也还是被他拿走了。剑一落在他手里就变回那把扇子，他在手心一转，插回腰间。“嗯……还有什么你能干的?”

封皎满脸委屈。

他打量着她，悠悠然出起主意：“我倒是缺个坐骑。怎么样?有兴趣一试吗?”

封皎悲愤。看他一米八往上的个头，再瘦也是肉啊，这简直是欺负……鹿。她挡在他前面不说话，但目光里都是谴责。

他也不说话，她就忍不住和他小声打着商量：“我从没驮过人，而且我没吃饱，会摔了你的。我给你做个侍女怎么样?我勤快还不怕吃苦。”

“你就带着我一起走，算是路上多个伴儿。而且我不要工钱，管饭就成。”

他笑，“那我可亏了。带着你还管饭，没有这样赔本的买卖。”

他转身就走，封皎咬咬牙……难道真要驮他走吗……

结果他走了两步倒先开口了，头也没回，语气还是淡淡的不经心：“倒是走啊?这买卖少爷我做了，日行一善。”

他把葫芦向后扔过来，正好砸在她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修修改改，总是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