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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米拉骑着马，麦地里狂奔着，在满眼的绿色当中留下几道划痕。之前这里还只是星星点点的嫩苗，才十几天的功夫，就长出两尺多高的细杆，末端的麦穗也开始成形。

已经漫无目的的跑了三天，卡米拉想找到那具尸体，想要亲自看看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父亲，可除了马大酉，似乎没人能知道那具尸体埋在了什么地方。“该死的李大海。”卡米拉骂了一句，奋力抽打几下马鞭，速度更快了。

等到天要黑的时候，卡米拉终于勒住缰绳，虚脱似的倒在麦地里。马嚼着麦穗，透出的青草香，让卡米拉回忆起许多年前，和父亲骑马打猎的场景，马蹄踏碎晨雾凝结的露珠，黄羊群掠过枯草时扬起的尘土，夜晚星空下冒着白烟的篝火……

马突然发出阵阵嘶鸣，卡米拉站起身，只见几个农人正拿着土块朝马背上重重砸去。卡米拉冲过去，农人也都四散跑开，但却没有走远，盯着被围在中间的一人一马。那眼神卡米拉之前没见过，有恐惧，但更多了许多愤怒。又有土块向她砸来，正中后脑，卡米拉有些眩晕，转身朝身后冲过去，但那里并没有人，环视四周，也没再看到其他人，但又似乎到处都是人。卡米拉顾不得查看马的伤势，登上马背，抓紧缰绳，一口气冲回到王城。

门外，陈家的小儿子陈望书还在等着，已经是第三天，卡米拉还没想好怎样处理陈家。这次本来想着和之前一样，不搭理他，直接进城，但最终卡米拉还是转过身，来到这个陈家中年人身旁，停了下来。

“你来干什么？”卡米拉坐在马背上问道。

“我来替陈家请罪，请求您的原谅。”陈望书毕恭毕敬的答道。

“怎么原谅？”

“之前陈桥升的话与陈氏家族无关，陈家人绝对支持您称王，我陈望书愿意作人质，若有反叛，随意处置。”

“你家陈老夫人，怎么就派你这个小儿子来呢？”前两天卡米拉从青之那里知道，陈老夫人才是陈家拿主意的人。

“她就剩我这一个孩子了。”陈望书苦笑道，“大哥护送王回城，就在我站的这个地方，被山外人杀害，我来收的尸。二哥和我去赵家，结果被半路截杀，直接死在我面前。”

“那你看清楚是谁截杀你们的吗？”卡米拉好奇的问道。

“不清楚，当时天太黑，只不过陈、杨、徐三家的人同时遭到袭击，应该是赵家干的。”陈望书答道。

卡米拉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朝城中走去。

“陈家还有个请求，请求给陈桥升收尸。”陈望书朝着卡米拉的背影说到。

“你们打算埋在哪里？”卡米拉停下问道。

“我们陈家人死去会埋在自家宅院，讲究落叶归根。”陈望书答道。

“那山外人呢？”卡米拉问道。

“山外人……”陈望书支支吾吾起来。

“山外人献祭是怎么回事？”卡米拉也没等着回答，继续问道。

“这是古代留下的传统，据传是祖上为了祭祀，定期会出山抓捕山外人。”

“现在还有吗？”

“现在很少有祭祀了，即使祭祀，也不会特意去抓山外人。最近的一场还是三年前，在土地庙举行的，当时西面也出现了海水。”

“在哪？”

“土地庙，在东边，离着李家不远。”陈望书指了指东边。

“李家？”

“祭祀的事情一直是李家在管。”

“马大酉是不是之前一直在李家。”

“是的，马大酉是李家的祭人，之前一直住在土地庙。”

卡米拉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那尸体会不会就在藏在土地庙附近呢，想了一会说道：“那给你陈家一个机会，把那土地庙挖开。”

“啊，挖开土地庙？”陈望书有些慌乱。

“怎么？不愿意？是还顾忌里面的神吗？”

“那倒也没有，现在真正信的人可能只有李家和农人。”陈望书定了定神，“但总得和李家说说吧，毕竟这是关系到祭祀的事。”

“你们陈家怕李家吗？”

“怎么说呢，李家是一个很古老的家族，但又不和其他家族有过多牵扯，比较古怪，甚至可以说是变态。”陈望书苦笑道。

“嗯？”卡米拉不解。

陈望书叹了口气，然后说道：“三年前被献祭的，是李大地的父母，而主持献祭仪式的就是他李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