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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其他三艘船都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只剩下李大海的这艘，拖着大船船尾残存的部分，停在原地。

大鱼把脊背漏出海面，在不远处静静的呆着，并没有潜下去的意思。

昨天被大鱼吞掉的，不只有马和半个船尾。不需要过多言语，经其他几个领头的一致同意，几天前四艘船组成的联盟伴随着契约誓言一并解散。

李大海并不意外，也不失望，只不过说了一句“我不服，我要留下。”，然后就开始从海面上一点点捞起破碎的船板，修复大船剩下的残骸，挥动锤子敲击的叮当声，响了一整晚。

“怎么样，决定了吗，不和我们一起离开吗？”赵庆常来到李大海身边，问道。

“嗯，我要留下，我要杀了它。”李大海没有擡头，继续敲着。

“好吧，你才是真疯子。”赵庆常看着这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人，感叹道，“你比李大地还疯，他至少还有点理由，你这是在送死。”

“我也有我的理由。”

“什么？”

“我很愤怒，它毁了我的一切，毁了我十几年来坚持努力的东西。”

“这重要吗？现在活下去不是更要紧吗？”

“活下去？我不知道。按照马大酉的想法寻找新大陆，失败了，按照我的意思在海上活着，也不行，或许，真的应该像陈望书说的，都变成海里的鱼才行。我累了，也不想了，以后的事交给你们。”

赵庆常沉默了一会，又问道：“卡米拉怎么办？”

李大海停了下来：“我去看看。”

来到卡米拉的房间，停在门口，李大海并没有进去。对这个自己实际上的妻子，李大海有话说，但又不知道怎么说。

过了一会，有人来送饭，是一小碗鱼干熬的汤。卡米拉和孩子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出过房间了。

送饭的人是青之的儿子灵生，应该已经六七岁，身型高挑瘦削，神态像极了李大地。

“那是你弟弟，照顾好他们。”李大海嘱咐了一句，转身准备离开。

“听说那个女人杀了我父亲。”灵生说道。

“她杀了好多人，你的父亲也杀了不少，不重要，都不重要了。”李大海没回头，继续走着。

“砰砰”几声，连接的铁链被敲断，大船残骸在海面上转了几下，最后还是稳稳的停在水面上。

赵庆常领着小船渐渐走远。

李大海又去船舱修补了几处，边修边唱起那首自己唯一会的歌。

“

……

青烟爬上老槐树

烟囱吐出月亮钩

谁把月亮磨成刀

割开黑夜种白昼

……

”

等回到上面时，残破的甲板上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卡米拉，是几年前的卡米拉，身上穿着那件白色虎皮大衣，手里拿着长枪，阳光下，璀璨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