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因为有英雄身先士卒
“我们已经牺牲了太多，”老矿工的声音很是飘渺，似乎随时都会消散，“不能再放任不管了。”
“外来者，你知道很久之前的凯尔萨斯星吗？那时候的红泥粘土人无忧无虑，我们生活在地面上，薪火相传。”
“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畜妻子，乐岁终身饱。直到那场灾难之雨降落在地面，红泥粘土人们四处逃窜，却还是难免被雨水沾染，身体开始融化，灵魂随之湮灭。”
“仰不足以事父母，俯不足以蓄妻子，乐岁终身苦，凶年不免于死亡。红泥粘土人的历史甚至出现了断层，雨水冲垮了国度，幸存下来的粘土人都是刨开了地上的黏土，把自己埋进去才得以苟活。”
“大概是几十年前吧，凯尔萨斯星来了一批自称是从属于星际和平公司的人，他们在地面上勘探，想安装一些奇怪的东西，但是因为凯尔萨斯星奇怪的地质，他们失败了。”
“这个深洞其实并不完全是我们红泥粘土人挖的，公司的人炸了个洞窟出来，想看看地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惜，表面的黏土层很厚，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现，最终生气地离开了。”
“我们在这个窟窿的基础上再行挖掘，经过漫长的岁月，才形成如今的地底文明，外来者，你应当是从那个窟窿进来的，虽然那片地方已经被黏土覆盖，与旁的地方没什么差别。”
老矿工暂停了讲述，他目光灼热地盯着克洛夏，希望能够得到倾听对象的回答。
克洛夏沉思良久，她总共听到了三个版本，对于岩洞的开发历程都各持己见，很显然她现在不能贸然听信三者中的任何人。
越是思考，饥饿感便愈发明显，克洛夏是个需要吃饭维持活命状态的人类，高强度的消耗更是加快了体力的流失。
她必须加快速度了。
“你觉得那群公司的人怎么样？”
之前在星舰上的时候，翡翠跟克洛夏讲过关于那次勘探凯尔萨斯星的任务，是由市场开拓部的小组长带队前往的，而开拓部的行事风格实在是难以接受，不择手段获取利益，战略投资部向来与之不合。
说的难听点，市场开拓部就是公司的败类，琥珀王信徒中的狂热“背叛者”。
“虽然他们险些炸毁了整颗星球，但也为当时的红泥粘土人提供了生存下去的希望，地面很显然不适合在雨季时居住了，于是我们跳进了深洞，真的躲开了大雨。”
看来是对市场开拓部那帮人持中立态度了，不过那是市场开拓部的事，和他们战略投资部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可比开拓部好上太多了。
老矿工见克洛夏不再发言，摇了摇头接着讲述那段倒背如流的历史。
“面对无法躲避的灾难雨季，红泥粘土人的死亡数量应当比实际多上百倍不止，但…因为有英雄身先士卒，他们挡在弱小的粘土人面前，牺牲自己，换来了粘土人的未来，留下了永不泯灭的火种。”
“他们永远值得我们去纪念、去学习，你知道对于你们人类来说无害的大雨，致使多少红泥粘土人牺牲了吗？”
“我想，”克洛夏回答道，“数量足以覆盖整颗凯尔萨斯星。”
“也许吧，我只知道有段时间，他们的尸体堆砌成了一座座大山，咳咳，原本不该告诉你的，但是…我想我必须说了。”
“你好奇的那些矿石，其实来自红泥粘土人体内，如今的地下矿场，它的规模便足够反应当时牺牲的惨烈，这是祖先留给我们翻盘的机会，咳…我这后半辈子都在地底挖掘这些宝石，我每次想要休息的时候，它所散发出来的流光都会激励我，告诉我——不要放弃，这是你们抵御灾难雨季的希望。”
“起初，我并不清楚宝石该如何抵御灾难雨季，但是在看到你之后，我明白了。宝石是召唤救世主应付的代价。”
“那么，从天外而来的人类啊，你愿意成为凯尔萨斯星的「救世主」吗？”
“这次来到凯尔萨斯星的不止我一个人，”克洛夏道，“我的同伴还在地面上，不过我想他们也会很乐意帮助你们的，如果代价是这些的话。”
这算是变相的答应了老矿工的请求，公司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尽量在此获取利益，而这些来自红泥粘土人体内的宝石，无疑就是凯尔萨斯星最有市场价值的东西。
“我会带你去见王后陛下，”老矿工轻咳几声，他缓了口气，“国王陛下不肯接受外来的人类，他相信红泥粘土人有朝一日会独自找到抵御灾难雨季的最佳方法，可是，我们累了，若不是红泥粘土人的基数足够庞大，我们早就灭绝了。”
克洛夏倒是清楚国王和王后的派别不同，甚至可以说是完全对立，但在听过三位原住民的讲述之后，她发现双方竟然是共存的状态——国王没有派人剿灭王后的阵营，王后也没有组织揭竿起义，就这么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国王和王后住的地方距离很远吗？”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地底的地形本就复杂，非常不适合打仗，再加上二者所属地距离甚远，也就更难打起来了。
老矿工似是读懂了克洛夏的话，他吐出一口浊气，陷入了那段美好的回忆之中。
“公司的人类来之前，国王和王后一直是令人艳羡的恩爱夫妇，在那之后，国王讨厌冒昧的人类，可王后却把希望寄托在了人类身上，甚至公司的小组长说'我们会回来'的时候，王后陛下深信不疑，她一直等待着人类回来拯救我们的那一刻。”
“国王和王后的感情很是深厚，即便是立场不同，他们也没有消灭掉对方的意思，如果没有这令人糟心的灾难雨季，红泥粘土人的生活会有多么美好啊。”
“王后陛下开设了学堂，新诞生的红泥粘土人都要去那里学习，现在这个时间点，应该快要到晚读了，我带你去，就能接王后陛下回宫了。”
老矿工示意克洛夏跟着他走，金属之间碰撞的声音没有停止，他们不停地挖掘着“希望”，祈求「救世主」的莅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