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收网行动
巨虫所在的地方，只余下一道散发着「虚无」气息的裂痕，地道顶部厚重的岩石早已不见，碎成一块块小石头，散落在黄泉周围，却无一颗触碰到她。
刀已入鞘，周身事物包括她也染上了颜色，黄泉抬起手，接住一捧从天而降的雨水，再任由它们从指间的缝隙中滑落。
被玻璃罩保护的灯火没有因为暮雨而熄灭，依旧照耀着不夜之城的各个角落，包括城郊的黑夜森林，那是克洛夏与兰蒂斯目前的所在地。
瓢泼大雨带起的烟雾将黄泉笼罩，也使其脸上的诧异神色变得朦胧。
她已经收力了的一刀，居然没有波及到无辜的事物。
直到一颗光点无视雨水降落在她的身上，黄泉才明白，并非是自己已经有控制住拔刀力度的能力，而是有几乎势均力敌的力量，守护住了布瑞德的一切。
不夜之城的主干道上，欧泊摊开的手上悬浮着一块基石，正不断地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更是有源源不断的光点从中浮现，然后升空，飘散到布瑞德的各个角落。
站在对面的老者脸色苍白，汉斯锡夫的手掌已经冒出了冷汗，和雨水混合在一起，甚是狼狈。
“不夜之城与「繁育」勾结，意图掀起寰宇蝗灾，现已被公司发现，是严查，还是私了，都由城主你一念之间。”
汉斯锡夫不甘心地盯着欧泊，那张猖狂的脸让他恨的牙痒痒，果然，他就不应该招惹公司的人，火急火燎地把那两个女孩送去当祭品。
“这些事情皆由我一人所为，与不夜之城的其余人无关！”
汉斯锡夫的话，倒是让欧泊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原本以为对方会矢口否认，或者干脆鱼死网破，还有保全自己这种，结果居然这么有担当吗？
“你记住了，你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欧泊空闲的手里出现了一把手枪，手枪自动上膛，发出的声响就像是死亡倒计时，“我可没那个女孩有耐心，到现在还肯陪你们演绎拙劣的戏码。”
黑漆漆的枪口出现在汉斯锡夫的视野里，他的双腿瞬间发软，拄着拐棍才没有瘫倒在地。
“我选私了！我选私了！布瑞德，以后布瑞德归公司！”
欧泊嫌弃地朝汉斯锡夫脚边开了一枪，后者再也支撑不住，吓得匍匐在地。
贪生怕死，他欧泊最讨厌这样的人了，偏偏整个寰宇里，大多都是如此。
汉斯锡夫在地上爬了好久，才鼓起勇气重新看向欧泊，容貌年轻的总监已经收起了手枪，手里托着的欧泊石不再发光，欧泊正预备把它收回特制的盒子里。
他隐约听见欧泊小声嘀咕了些话，雨水击打在地面上的声音更加明显，汉斯锡夫只能判断出一部分，再加上适当的脑补，句子的内容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了待机状态。
“啧，考核官考核官，以后就是逼着我死也不当考核官了，收购个星球都这么磨叽，烦。”
欧泊嘀咕完，就不再管地上茫然的泥巴老人，用手随意地将挡视线的湿头发向后一撸，抱着装好基石的盒子回了城主府。
时间回溯到二十四个系统时前，星舰主控舱段的会议室里。
“我以为在抵达不夜之城之前，你不会再来找我了呢。”
欧泊坐在主位上，手指时不时戳戳桌子上的几颗核桃，却是并未抬眼去看出现在会议室里的第二个人。
克洛夏倒是很自然地坐在了欧泊对面，后者不以为意的态度并没有让她的表情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还有一些事情尚未讨论出结果，当然要与我的考核官再谈谈了。”
听到“考核官”三字，欧泊手上的动作一顿，意味不明地“啧”了一声，这才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女孩。
“之前的那次会议谈的不够详细吗？背着你的小助理来这里，是不想让她看到你强势的一面？”
“只是觉得有些话私下里聊更好，在只有我和我的考核官的时候。”
“那就直接说吧，我不喜欢听废话。”
欧泊向后一仰，桌子上的核桃被他拿到手里，百无聊赖地向上抛起，又稳稳接住。
“公司此行的目的不是调查游客的失踪吧，”克洛夏听到对面的声音停止了一瞬，她笑了笑，接着道，“让高级干部去查这种事情，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
“公司的势力遍布寰宇，若是已经查出了「繁育」的线索，便不会止步于'线索'这一层。而且，游客频频失踪，若与当地人没半分关系，他们又怎会无动于衷？”
说到此处，克洛夏故意停顿了许久，像是在思考接下来该说的话，亦或者是在心里组织语言。
“公司早就知道了「布瑞德」与「繁育」勾结一事，极夜之都实名繁育之都，上面肯派你来，也是默认了你的行事风格可以用来处理布瑞德的烂摊子。”
“但是，我的考核官啊，你最好不要用暴力的手段解决此次问题，否则，我想你会很难成功收购「布瑞德」，完成公司…真正下发给你的任务。”
空气里安静了许久，最终是欧泊不满的冷哼声打破了寂静。
“一口一个'考核官'，你在威胁我？”
称呼他为“考核官”而并非之前的“欧泊总监”，无非就是想提醒他，他目前的身份是克洛夏•威兹曼的考核官。
“不敢。只是想告诉考核官，我有更好的办法，可以得到一个完整的「布瑞德」。”
“看在翡翠的面子上，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说来听听。”
欧泊的妥协已经让他处于较量的下风，这场“采用何种方式解决问题”的谈判，赢家早已注定。
“身为女性，我和兰蒂斯便是最好的诱饵，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会被幕后黑手抓到「繁育」那里。届时，你这条明线便有了顺藤摸瓜的机会，将「繁育」的老巢彻底摧毁。然后便是我，我会指控出幕后黑手，能做出这些事，他必定是不夜之城有权有势的一位，到时候为了自己，也为了不夜之城，他只能将「布瑞德」乖乖让给公司。”
“你可是来自公司，敢抓你，就相当于在太岁头上动土。”
“我自然有对策。过去那些女游客里，也不乏有权势的人，但全都无一幸免，永远地留在了不夜之城，虽然她们的地位不及公司，但也足以看出，幕后黑手对于所有女性的一视同仁。若是能让他知道，我和兰蒂斯对于公司来说并不重要，最主要的是，在你的心里无足轻重，我想——他会抱着侥幸心理试试的。”
欧泊点了点头，目前为止的计划都不错，除了非常磨叽之外。当然，这是他作为考核官无法避免的。
算了，看在翡翠的面子上，也看在克洛夏叫了他这么多声“考核官”的份上，他就尽一尽考核官的职责吧。
他转身从随身的行李里掏出一个小型的器械，借助光滑的桌子，只轻轻一推，小物件就滑到了克洛夏面前。
“这是定位器，你随身带着。放心，没有窃听功能，我对你的私生活不感兴趣。”
出乎意料地，克洛夏将定位器推了回去，力道把控的十分精准，正好停在了欧泊放在桌沿上的右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