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如影随形

紫水晶早已习惯了砂金的说话方式，但当她听到“讨厌”二字时，心脏还是猛烈地跳动了一下。

如针扎般的疼痛转瞬而逝。

她捂住胸口，一种空落落的感觉油然而生，但由于疼痛的时间太短，她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仍然仔细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动静。

而另一边，砂金入梦后来到了「黄金的时刻」。

他计划中的第一步，是要找到流光忆庭的那位忆者达成合作，根据公司的情报，以模因态存在的忆者，如果不主动现身，他一辈子都是不可能见到的。

所以……

黑天鹅主动找到了他。

“砂金先生，我想…你在等我。”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砂金转过身，就看见黑天鹅正缓步向他走来，指间夹着一张塔罗牌。

“正是，忆者。想必你愿意主动来到这里，已经同意了我的合作请求了吧？”

黑天鹅掩面一笑，装作不经意地瞥了眼砂金右耳处的耳机。在现实中的白日梦酒店就戴着，一直到现在。

而且，在她搜集的记忆里，砂金可不是那种习惯戴着耳机的人呢。

“好处呢？”

“如果无法达成合作，我们会永远沉浸在这虚假的美梦里，”砂金一脸真诚，“忆者能否安然离开，我不知道，但你想要的珍贵记忆，肯定拿不到了。”

这场合作，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

每个人都是如此——无法拒绝，没有选择，也没有余地。

“愿「记忆」的流光冲破黑暗，照耀寰宇。我会按照约定，把开拓者带到你面前，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忆者，果真不一般呐。”

砂金不由感叹，他还没说要让黑天鹅帮自己干什么，对方居然就已经知道了。

黑天鹅看了眼砂金，手中的塔罗牌不知何时变成了三张，她低下头将牌于空中逐一摊开——死神、魔鬼、塔。

她眼神不禁暗了暗，轻声呢喃道：“令使，你还真是不听劝呢。”

说罢，黑天鹅就转身离去了。

站在原地的砂金听不懂黑天鹅话中的含义，但耳机另一端的紫水晶倒是明白，只不过她什么话都没说。

“那么现在，该去找那位愚者说道说道了。你说是吧，前辈？”

“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可不要小瞧公司的信息网啊，”砂金耸了耸肩，“不过话说回来，我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窥视我。”

紫水晶声音顿了顿，回道：“也许是家族的眼线。”

“或许真是，但我感觉不到恶意。”

短暂的交流暂且结束，砂金根据筹码上的定位器来到了「梦境贩售店」。此时的星在接触梦泡，她旁边站着一男一女。

砂金找了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藏着，但他的视线却没有落在星身上，而是观察一边的深蓝色男人。

“不是桑博。”

安静已久的耳机里突然传出声音，砂金惊讶地合不拢嘴。

他刚想问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梦境贩售店」那边已经兵分三路。星不知因何抛下桑博不管，直接跑掉了。

眼见着桑博看了眼星的背影，等了几秒就要跟上去，砂金连忙掐断现有的话题，悄悄走在桑博身后察觉不到的距离处。

走出一小段路，桑博拐进了一个没有人的小巷子里。砂金没有跟进去，只是找了一小堆人群试图融入，唯有眼神时不时往巷子口瞥。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那巷子里走出来一个头戴狐狸面具的双马尾少女。

“是她，砂金跟上。”

紫水晶的声音比他的判断抢先一步，砂金自然地绕过路人，和花火始终保持一段合适的安全距离，但没特意掩饰自己的存在。

几经绕路，砂金躲在了柱子后，但视野里的花火突然停住了脚步。

“哎，我问你哦……你吸引女孩子注意力的方式，就是大摇大摆地跟踪她么？快半个系统时了哦。”

被花火发现，砂金没打算再藏，直接走了出去。

“准确地说，是45分钟。愉快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不是吗？”

花火一步步走近砂金，传进耳机的声音也愈发清晰。紫水晶闭上眼睛，靠着墙壁稍作休息。

和愚者的合作，不会有结果的。

果然…最后砂金并没有和花火谈妥。

但「和哑巴交朋友」倒是给了他很大的提示。砂金看着花火，见对方没有离开的意思，为了不让局面尴尬，只好自己充当一下离场的角色。

直到砂金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街头，花火这才转身看向对面二楼的阴影处。

“出来吧，他已经走远了。”

话落，藏匿于阴影内的人走了出来，没有犹豫，直接无视二楼高度，翻身从栏杆那里跳了下去。

已经拐到下一条街的砂金，只听见一句愚者说的“出来吧”，紧接着就是通话被挂断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