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的神父想杀死我
礼拜的神父想杀死我
一枚热烙铁挪开,再回收进火炉中。陆融疼得手指抽搐,看见自己右手手背上皮肉翻卷,多了一枚血痂烙印。
规则在他脑海响起:
【第一:你是心软善良的见习神父】
【第二:你是唱诗班的忠实粉丝】
【第三:五天之内活下来】
有了前两次的经历,陆融适应飞快,只对“心软善良”这个形容词觉得无语,不知道之后会不会埋下隐患。
有人端过来止血药和绷带,陆融拿了一枚,四处打量。
这是一处暗室,中心位置的火炉正熊熊燃烧,几枚热气腾腾的烙铁蓄势待发。周围像他一样接受烙印的还有五个人,都很年轻,疼得面色苍白、冷汗密布,咬牙不发出声音。
施加烙印的共有三人,都穿着宽大带斗篷的白袍,上有银色暗纹。由两人控制住受烙者,一人负责烙印,动作熟练,显然不是第一回做。
暗室的另一边坐着一名高大的男人,面容冷酷如同铁铸,唇线平直,显得不近人情。他穿的也是白袍,但设计和材质明显比施烙的人更好,暗纹也是金色的。
“别乱看!”一名白银袍发现他的视线,刚要训斥,看见他冷淡又秾丽的脸,语气不自觉缓下来:“向主祷告,保持内心平静。”
陆融听话地低下头,他连主是谁都不知道,更别提虔诚祷告了。手背的烙印逐渐冷却,边缘泛红,中心乌黑,他分辨半晌,不知道是什么图腾,像一个背对着外界的半身。
现在应该处于某种仪式之中,等所有人都完成烙印,白银袍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份衣服,命令他们穿上。
陆融展开,发现是一套单薄的里衣和一件带兜帽的斗篷,纯白色,没有任何纹路。陆融偏瘦,这件衣服宽宽大大地搭在他身上,不太合身。
那名高大冷硬的男人此刻走了过来,自我介绍道:“我是赞威,负责你们的见习期审核。扬济教堂不会白做慈善,在见习期中,如果被我发现谁信仰不纯,会立刻将他赶出教堂!”
赞威见他们被震慑住,满意地缓下语气:“当然,如果你们成功通过审核,顺利协助四天后的大礼拜,我也欢迎你们的加入,共同为主贡献信仰。”
其他人默契地开始在胸口画十字架,口中重复赞美。
陆融有样学样。
见习神父的主要任务分为每日赞颂教义和日常管理,赞威首先带他们参观教堂。
这栋教堂并非只有单独一座神庙,他们现在位于整个大范围的里侧,沿着白岩道路往外走,陆续能见到住宿区、厨房、藏经阁等建筑。边缘还有被利用起来的耕地,栽种有蔬菜,几个穿着灰扑扑杂役服装的人正在浇水。
最高大的三座建筑矗立在最前方,分别是钟楼、主教堂和忏悔室,时不时有神父从前后门出入。
赞威带他们爬上第二高的建筑“钟楼”。这座圆柱形的白塔造型复古,最顶上的巨大表盘朝向大门方向,塔身内侧有楼梯供攀登,外沿有两个出口,可供信众俯瞰。
现在是夕阳时分,从高处能看清整座区域的全貌,只见它占地辽阔,四周被宽大河道包围,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有一座桥梁,如同守卫一般拥簇着这座华美的教堂。
见习神父们发出惊呼,控制不住地为自己能有机会任职于这里感到兴奋。
陆融体力最差,跟在他们最后爬上来,扶着围栏想也不知道信仰的是哪位主,这么有钱。
赞威视若平常:“我劝你们先离那边远点。”
众人不理解,陆融却看见他瞟了一眼时钟,心有所感地后退,还捂住了耳朵。
不出三秒钟,巨大恢弘的钟声从他们头顶上方响起,没有准备的见习神父们被震得眼神发飘、呲牙咧嘴。
“九点、十二点、十八点时,钟楼会分别鸣钟。”赞威说:“另外提示,每晚十二点到凌晨六点为宵禁时间,如无要事就好好呆在宿舍,如果违反出现意外,教堂不会负责。”
因为目睹教堂的盛大威严,加上气氛轻松,众人都嘻嘻哈哈地说“保证遵守!”
大家都年轻,所以如果有谁胆子大、半夜溜出去也正常,这么豪华的教堂再危险能危险到哪里去?但陆融肯定不会,他要稳稳妥妥活下去,拒绝出现任何意外。
钟声响了三声停歇,陆融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座天蓝色的平房建筑,随钟声消失,里面涌出一群......白色的鸟?
陆融仔细看,不是鸟,刚才距离太远没看清,是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一片白的孩子,正欢呼着跑到草坪上玩。
他困惑:“他们是?”
赞威看向他指的位置,平常道:“唱诗班的孩子下课了。”
哦,他这个忠实粉丝见到了偶像。
走下钟楼,唱诗班已经回到教室,隔着过道和一大片草坪,只能听见隐隐约约的歌声。
赞威带他们走进最后一站:主教堂。陆融没有信仰,在现实中也没进过教堂,关于它影像的记忆大多来自于书本和视频,亲眼所见远比回忆更加生动美丽。
或许是因为今日休沐,天花板上的银质枝形烛台并未点燃,大厅里的浮雕石柱和成排长椅在夕阳下投射阴影,显得肃穆庄重。再往后是宽敞的圣坛,刻有各种浮雕的台阶上铺满绒毯和鲜花,共同簇拥周围。像所有影像中记录的一样,最后面是巨大的、装有彩色玻璃的花窗,在余晖下散发出五彩缤纷的光芒,打在圣坛中央的圣像身上。
跟一般的雕刻不同,圣像身披白纱,背对众人,遮掩住容貌和身形,粗略看去,像一块巍峨的、边缘不规则的椭圆石头。
陆融后知后觉地想起一路上都见过大大小小的这种造型,但他以为是普通的石景,全忽略了。
众人向神像行礼,赞威给他们分配工作区域。陆融和另一个叫梅沃的年轻人分到一块,共同负责主教堂的管理。说是管理,其实只是清扫、门禁、守卫等杂活。
分配完毕,赞威就把他们赶回宿舍:“都安静睡觉,明天六点钟开始完成你们各自负责的工作!”
身为一所大教堂,扬济的住宿条件良好。房间虽然只有十几平米,但是是两人一间,并不拥挤。房间之间的墙壁薄,因此隔音效果不好,能听见旁边的说话声和笑声。
陆融和梅沃住在一起,他是一个二十出头、面颊消瘦、眼睛明亮的年轻人,看起来有一股机灵劲儿。
等洗漱之后,周围很快安静下来,陆融躺下睡觉,房间另一侧的梅沃喊他:“陆融,你的手怎么样?我现在还在疼。”
陆融说还行,并没有延申话题。梅沃在床上翻了个身,辗转反侧,搭话道:“扬济教堂可真豪华,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地方,我听说他们光是一天的善金,就够普通家庭吃好几年的。”
陆融酝酿睡意:“说明我们的信仰虔诚强大。你不是手疼?要不要问宿监要止痛药?”
梅沃不好意思地拒绝了:“还是别了,第一天就给人添麻烦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