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的神父想杀死我
礼拜的神父想杀死我
那点味道浸透汗液、被风一吹就消散了。梅沃还有教堂的工作没有完成,便把洗澡的事情向后搁置。
教堂很大,一人负责一半也要很长时间才能完成清扫。梅沃心思并不全放在工作上,有心想让伙伴帮忙,但对方是眼中只有自己分内工作的人,对交好同事、主动搭手毫无兴趣,每次干完就走。
梅沃之前鼓足勇气向他求助,没被理会。
他觉得羞耻,同时隐含恼怒的火苗:他没能准时做完,是因为关注多方面的细节,想要更多可能留在扬济,一心只有工作怎么能行?
等通过见习,大家都是同事,互帮互助多么理所应当。
比不上陆融,人家既无心竞争,还主动分担工作。
因为想到陆融,梅沃顺势想起“通神者”的事情。
通神,光听就觉得神气厉害。
他着急得到解答,火急火燎地把手头工作干完,简单冲了个澡就去找赞威。
赞威坐在行政厅的办公室中,梅沃等在外面,小心翼翼地看被擦得整洁亮堂的地板和房门,还有威严的浮雕石柱。
真厉害,要是他哪天也能坐进来就好了。
里面喊他进去。梅沃推开门,局促地站在角落:“赞威大人。”
赞威在翻明日的活动纲目,头也不擡:“什么事?”
梅沃先把自己的工作夸了一通:“我已经贴好钟楼的装饰,教堂也打扫干净了,每一份教义都摆放完毕......”
赞威打断他:“说正事。”
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公文之上,从自己进来到现在,不曾分一点关注的目光过来。
梅沃控制不住地想,是不是因为我太差劲畏缩了,要是换成陆融,赞威还会这样吗?
他被想象点燃几点妒火,正色道:“下午时候,我听陆融问别人通神者是谁,大人,通神者是什么?”
在那几个字眼出来时,赞威擡起头,他摘下办公用的眼镜,威严审视道:“陆融?他还说了什么?”
梅沃摇摇头:“没有了。我当时在工作,只听见几句闲聊,对方说不知道后,他很快换了话题。”
赞威目光幽深,彻底放下公文:“我记得从没和你们说过这件事。”
梅沃腼腆道:“是的,所以我才想向您请教,通神的意思是指获得和神明沟通的机会吗?”
赞威摇摇头:“这和你没关系,我要去问问陆融。”
他起身,刚要让梅沃回去,临到门口就被拦住了。
梅沃拉住他的袖子,卑微依偎在他腿边:“大人,虽然我不如陆融聪慧,外形也比不上他。但我对于主的虔诚、对于扬济的感情是他远远不如我的。”
“陆融不止一次和我说没兴趣通过见习,每次我都百般劝阻他完成既定的工作。如果您想让他成为通神者,只怕他心思不纯正,惹怒神明。”
他死死攥着那条做工更华丽、象征着高人一等的身份地位的白金袍衣袖,鼓足勇气道:“希望您能看在我这些天的努力上,给我做通神者的机会。”
赞威低头看他,面颊消瘦,眉眼淡而怯懦,劣质香皂的气味从领口飘出,像它的使用人一样廉价。
他沉思半晌:“你说得对,你确实半点也比不上他。”
梅沃面色惨白,瞬间失去血色,从脖子到脸颊升起一片羞耻来。
赞威话头一转:“不过,如你所言,你更加虔诚专注,也不是不能给你这个机会。”
梅沃一愣,因为这柳暗花明的转机而涨红了脸:“真的吗?赞威大人!感谢您!”
赞威从他手中抽出衣袖,重新坐回桌子之后:“真的。回去好好洗漱收拾自己,主神父会亲自接你。”
梅沃连晚饭都没吃,飘飘然回到宿舍,连着掐自己好几下以确认不是做梦。
陆融回来比他晚,厨房的晚饭是炒菜,因此他一身油烟味,打算去洗澡。
梅沃闻到了,颇嫌弃地皱起眉:明天之后,他估计就不用和这些俗味共处一室了。
余光看到陆融之前给自己送的药,他沉默半晌,将刚才的念头掐断:都怪我的出身、环境,才会养成这么分裂两面的讨人厌的性子。
耐心等到明天就好。明天他会在所有人面前受到认可,台下肯定的目光会治愈他潮湿的心。
陆融洗澡前,看见梅沃在傻笑;洗澡回来之后,还在笑。
他古怪地看过去:“你怎么了?”
梅沃咳嗽一声:“没什么。明天礼拜结束后你什么打算?马上就要最终考核了吧。”
陆融拿毛巾擦干头发:“离开。”
他从后颈到耳朵因为热气蒸腾而绯红,颜色像春雨下坠落的桃花。
梅沃捏捏自己粗糙的手心,自形惭愧地藏起来:“我还会留在扬济,祝你顺利。”
今天炎热,空气干燥,陆融索性将毛巾铺在脸上,随口回答:“你也一样。”
白天一直在连轴转,陆融没时间休息,湿湿凉凉的毛巾搭在眼前,放松又舒适,很快陷入梦乡。
梅沃看他没声音了,暗自握住因为兴奋期待而鼓动的手腕,幸福地躺下。
没睡太久,便听见敲窗的声音,因为窗户没关,只听咔嚓一声,谁推开了窗。
“梅沃,梅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