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异域同天(四) - 我在仙侠替身文里吃代餐 - 傅英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56章异域同天(四)

第56章异域同天(四)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东西碰瓷了你?”

申阆羡慕得眼珠子都要黏在无尽灯身上,说出口的话冒着酸泡儿,又有些不敢置信。他心心念念的无尽灯,宁肯以魔界至宝去换取的无尽灯,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跟着孔嘉跑了?

人比人,气死人。

孔嘉艰难地点了下头,尽管她深知这个说法实在太欠揍了。但无尽灯大剌剌出现在二人眼前,丝毫不加遮挡,任孔嘉多么想要将这事儿忽悠过去,也根本无法临场发挥,现编出一个完美无缺的借口,只好如实告知申阆。

何况,她早在昏迷之中,被送入葩奇长老的药殿时,便被侍女们扒得赤条条的,连枚储物戒都不曾留下,更无从解释无尽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其实这一点,连她自己也感到十分好奇。

孔嘉擡头看着浮在半空的无尽灯,灯影明灭,确凿就是归藏山中的那一盏。她呼出一口带着药味儿的浊气,叹道:“你到底是怎么跟上来的?”

可无尽灯终归不会口吐人言,灯影轻摇,似乎在思考。然后古拙的灯身在空中扭了几下,绕着她蹦蹦跳跳地转了一圈,接着扑通一声跳进黑乎乎的药水浴缸里,隔了三秒又跃出水面,继而向她再次蹦了两蹦,和人点头时的幅度没两样。

非常深奥,孔嘉感到现在的场景已经有些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畴,她试探着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见我掉下了悬崖,便跟着我一起跳了下来,而后一直藏在我的识海里,直到现在才出现?”

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在理解无尽灯的意思了。

可无尽灯却像幼儿说婴语不被人理解时一样,急眼了。簌簌飞来她的头顶,用灯座在孔嘉头顶梆梆梆敲了三下。

孔嘉更迷茫了。

在她的知识储备里,上一个被人敲了三下头的角色,在是夜三更找到了他的老师,然后学到了七十二变。但无尽灯,怎么也不像个能教人天罡地煞数变化的法宝啊!

她的迷茫进一步气翻了无尽灯,如果它真能化出灯灵,简直恨不得抓住她的耳朵一字一句告诉她:是时渊搂住下坠的她时,无尽灯天然受主人吸引,转移到了她的体内,它也控制不住自己啊!

无尽灯莫名便给自己认了主人,心中也十分委屈(倘使灯芯算它的心的话),失去自由的感觉并不好受。方才因为孔嘉心念一动想到了自己,它便不得不从休眠中苏醒,来到外界逛上一圈。

她以为它对这事儿很乐意吗?!

但孔嘉对于它的灯言灯语实在缺乏悟性,无尽灯气得往虚空一闪,它而今打卡任务完成,实体消失,继续躲去孔嘉的识海中度日子。

这也是认主之后的无尽灯才能开发出的玩法,不需要现于人前时,可藏匿于主人的识海之中。除非有人搜神,否则绝不可能从主人手中夺走此物。

但目前的孔嘉并不知道这个效用有多么特殊,在她看来,就是一盏灯莫名其妙跳出来,跳了个舞,然后撞了她三下,又跳回去了。

简直不知所云。

所以她向申阆声称,是自己单方面被无尽灯碰瓷了,具体原因一概不知。

传说中神器认主之后,自然会和主人心意相通,但眼下她与无尽灯还处在磨合期,除了召唤之外,其余沟通都仅能起到鸡同鸭讲的效果。

而方才无尽灯的抽象表演也尽数落在了申阆眼中,孔嘉能从中解读出这层意思已经足够他肃然起敬,因此他接受孔嘉这一说法没有丝毫困难。

他点点头:“这灯是挺癫的。”

他想说点儿什么,又不好意思显得自己似乎在觊觎她的无尽灯,忍了又忍,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问道:“对了,你这灯能否借……”

孔嘉原本好了□□成的伤痛,被无尽灯一敲,重新眼冒金星了起来。她扶着太阳穴缓了半天,恍惚听见申阆好像想和她说些什么,擡头惨白着一张脸问道:“什么事?”

这教申阆如何还问得出口,他别过了话头,“没什么,等你好全了再说吧。”

不急,反正魔界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他们当然不急。

他们只需借无尽灯一用,又不像时渊,妄图独占它。比起落在时渊手上,在孔嘉这儿还有借到的可能,再好不过。

……

又过几日,孔嘉的身体终于彻底恢复,断掉的骨头与筋脉根根续上,就像从来没有受到过损伤。她终于得以从容步出药缸。

当然,申阆早已避开。

孔嘉穿上早已备下的魔界装束,其实与太虚宗弟子服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同样是便于行动又兼顾美观的利落裙袍,足踩软履,十分舒适。

这样的服饰,在孔嘉初初醒来时,便已在侍女身上见识到了,那时她还颇有些意外。因为在她的印象里,地球上各类动漫及游戏里常常将魔修,尤其是女性,塑造成身材火辣、衣着暴露的形象。如今才明白,那些其实不过是男性创作者的xp放出。

魔修难道天生就比旁人要皮糙肉厚一些,所以穿上格外暴露的衣服也不怕受伤挨打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

因此,孔嘉低头观察着自己身上这件与魔宫侍女制式服装相似的衣裳,感到十分满意。

黑底绣暗红色纹路,简洁且经脏,受伤了也看不出来,不会出现大片可怖的红色血迹,就适合她这种图省事,不愿经常动用聚尘诀与流水令的修士。

但魔修对于服饰的颜色选择,仍然令她感到十分困惑,清一色的暗黑色调,又落入刻板印象之中。

孔嘉仍然记得她在太虚宗初见申阆那日,他便是穿着玄色劲装,加上外貌气质天然有几分狠厉,几乎把我就是坏人写在了脸上。

孔嘉把她对衣服颜色的困惑如是告知申阆,没承想他泰然回复:“我们当然是坏人啊!魔修若不是坏人,那仙修该何以自处呢?”

简单两句,顺理成章地将对衣服颜色的探讨,拉到了不属于它的高度,甚至有些哲学了。

连孔嘉也不免随之陷入沉思,思考魔修二字究竟代表什么,与坏人之间,又是否存在某种必然联系。

是贪婪、欲望、阴险?可这些品质在仙修上也并不少见。

仅从她打过交道的几位魔修来看,其实与仙修之间的差别微乎其微,刨去衣物带来的视觉影响,二者站在一块儿,几乎没人能言之凿凿确定哪一个才是魔修。

她如此这般地推敲完,才意识到,人们往往简单粗暴地将魔修仙修二元划分,一者为善,则另外一者必定作恶多端。

事实上,任何群体只要扯上关乎资源占有与地盘扩张这类的议题,则立场顺理成章就会产生对立,这无关对错,端只看掌握了话语权的是哪一方。

魔修并非提线木偶,只要不涉及关乎生存与毁灭的底线,他们其实没有非要与仙修作对不可的动机。

苍天之下,归元之上,三界的区别无非方位不同。事实上魔修所见到天空,所拥有的世界,与仙修及凡人是全然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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