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63章
第63章第63章
宋远杳知道陆乘书是个疯子,但从未想过他是如此疯。
由于她弯腰反胃,吐不出所以然,身侧的荨绿焦急万分,原本在屋檐下碎嘴的婢女们,听到这边的动静,暗道不好,全都一哄而散。
宋远杳听到耳边嘈杂的声响,心里烦躁,勉强撑起身,挥挥手道:“不必担心,你送我回趟厢房,顺便命管事过来,还有那群丫头,都一一给我找来。”
荨绿看得心慌,搀扶着她起身,将她小心送回厢房,随后又吩咐其他人端来热汤,还有保胎药,顺便请大夫来。
府上的人顿时忙上忙下,脚不沾地。
等到宋远杳诊断完毕后,大夫说无大碍,又喝了几口保胎药后。
宋远杳这才缓过来,倚靠在美人榻上,神色冷漠,望着跪在地上的婢女们还有管事,面无表情,倒有几分像陆乘书的性子。可她紧随其后发难,眉梢上扬,充满着倨傲,更像是她本人。
陆乘书收到宋远杳在府中大发雷霆时,在唐氏一族的府邸作客。
众所周知,唐家背后有两位太后撑腰,平日行事颇嚣张跋扈,而唐家又掌管滨凉河畔的官盐运输,富甲一方,虽唐家子弟没有几人在朝堂任职,但无人敢轻视。
这些年来,唐家愈发富裕,凉河的运输官盐,也渐渐归唐家管辖,久而久之,盘根错节,甚至势力渗透到了朝堂,像藤蔓一样四面八方延伸枝条。
故此,陆乘书心下了然,皇帝是借机发难,想要扳倒唐家,但是唐家岂是等闲之辈。
陆乘书可是听闻,唐家私下藏有黄金万两的内库,传闻可以媲美国库,甚至唐家有祖训,祖祖辈辈,入朝堂的子孙不能超过三人,甚至不能是嫡系子孙,可能有人觉得奇怪,怎么会有人不让嫡系子孙当官,但是这里大有文章,唐家第一代的家主是个精明的商人,知道树大招风,深谙藏拙,明白若是子孙都去当官,容易被拿捏把柄。但是朝堂不安排几个,也说不过去,于是庶子派上用场,用时可以重用,不用时,便可随意丢弃,毕竟嫡系子孙才是唐家最重要的命脉。
再说唐家一直当个商户,皇帝定然不会在意,自古以来,士农工商,三教九流,商户是最下等,也最容易被人轻视。
唐家也是靠此招,悄无声息地壮大。
陆乘书知道这点,佩服唐家老太爷的想法,可惜,他走了,一些子孙贪得无厌,遂被皇帝盯上。
他想到这里,面无表情望着大门敞开,前来迎客的唐家大公子。
唐家大公子面容清秀儒雅,举止有礼,一袭翠色长衫,浅笑地向他拱手:“之前我就一直想要拜见陆大人,如今一见,倒是圆了我的梦。”
陆乘书无视他的恭维,仅仅颔首,唐行之也不恼,将人请进府后,商讨了一下茶,又命人端来棋局,“听闻陆公子棋术了得,不知道可否下一盘棋。”
他没有拒绝,两人便下起棋,身边伺候的小厮和婢女们垂头伫立在角落。
一个时辰后,唐行之望着棋局已成定局,摇头苦笑,“陆大人的棋术了得,我甘拜下风。”
“唐公子谦虚礼让,本官倒是不知如何是好。”
唐行之一愣,右手撑开扇子,露出“君子好礼”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陆大人何不想着,是你的棋术高超。”
“我的恩师曾对我说过一句话,棋局如战场,拼尽全力,才是对对手最大的尊敬。”陆乘书面无表情擡眸望向他。
唐行之一怔,收起手中折扇,笑吟吟道:“陆大人想来玩真的?”
“奉命行事,自当竭尽全力。”
陆乘书没有藏着掖着此行的目的,而他认为唐行之定然知道这一点,才会亲自来迎接他。
毕竟他衣裳鞋履整洁,刚刚上的茶水都是他素日惯喝的,外加这棋局,通体用白玉所篆刻,赏心悦目,上面有题词。
题词的句子,是何尚书有日在酒楼宴请同僚,小酌几杯,用毛笔题词赠予友人词。
他故此认为,唐行之早已知晓,倘若他真的知道,此事只有他和皇帝几人知道,是谁泄密的呢?
陆乘书面无表情地在想,见他爽朗大笑,好似满不在乎地,用几乎挑衅的目光,看向他。
“可惜,我可从未把陆大人当作对手。毕竟陆大人私德有亏。”
他暗指陆乘书于嫂嫂一事,明里暗里都仿佛在威胁陆乘书。
陆乘书闻言,心中闪过杀意,转瞬压下,波澜不惊地道:“唐公子大可试试,对了前几日本官在酒楼抓到一名私自受贿赂的王大人。”
他见唐行之猛然攥紧扇子,却又笑道:“是吗?”
陆乘书并没有说王大人已招供出他,只是抛下这句话,甩袖离去。
出了唐府后,陆乘书吩咐一直躲在暗处的李通。
“你在刑部多安排人手在王明也的身边。”
“大人他不是招供了?”
“我要将人引出来。”
光有供词不够,最好是抓个现行,不然唐家还是有办法将人捞出去。
陆乘书将一切吩咐下去,随后问起了贺柔巽的燕国公的点点滴滴。
在听到堂堂国公夫人,在这几日收到风声,吓得不敢出府,陆乘书冷漠地想,“还不够。”
不过,可以先慢慢折磨她,先从唐家,再到太后,再到贺柔巽。如今证据也搜罗得齐全,就差一个好时机。
比起一早折磨“犯人”,陆乘书更喜欢,先让“犯人”拥有期盼,再碾碎,令其痛苦一辈子。
人一死,太便宜了。
陆乘书收回心中思绪,面无表情地想要回到陆府,正要勒紧缰绳,却又听到李通犹犹豫豫地道:“大人……夫人……”
他一袭墨色长衫,居高临下,坐在马上,冷眸凝视下方的李通道:“夫人出事?”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