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62章
第62章第62章
“你不要胡说八道。”宋远杳脸颊生粉,坐在床榻上,身上披着外衫。厢房内,紫金香炉袅袅青烟,竹卷摇曳,碎金斜斜落入弦丝雕花架子床。
陆乘书坐在广寒木七屏围榻椅,目光瞥向她,见她白皙浮现红晕,想到大夫之前说过的话。
他收回目光,“当我胡说八道。”
宋远杳微微一愣,他今日倒是好说话,想起他来之前说过的话,泛起小心思,“你是不是怕我生气。”
听他没应声,宋远杳跃跃欲试,“我过几日能出府吗?”
“你身子不方便。”陆乘书平静地道。
宋远杳佯装生气道:“你不让我出府,我会生气,要是动怒伤身子,你担得起责任吗?”
她语气凶悍,比之前病恹恹像溺死的芙蓉花,如今更有生机。
陆乘书垂眸冷道:“你出府,是为了寻他?”
这个“他”两人心知肚明,明白他说的是谁。
宋远杳双手缠着绢帕,踌躇一下,又不服气,为何要惧怕他,于是坦然道:“我当然是去找他,毕竟我跟他好歹也是夫妻。”
她一边说着,一边小觑陆乘书的面容,见到他面色尤为一冷,知道他动怒,心里打鼓,面上还是倔强地说完这句话。
一时之间,厢房内,万籁俱寂。
宋远杳听他缄默,心神不安,鼓声越来越响,但她仍然倔强,毫不吭声。
良久,陆乘书指尖拢了拢,眉眼的凌厉收起,掀起眼皮望着她,“为什么想见他,是惦念他吗?”
宋远杳听他先出声,轻哼一声,才说道:“我不是惦念他,我是想解蛊。”
陆乘书面无表情睥睨她,随后听到宋远杳将事情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知于他。
宋远杳娓娓道来,秋水剪瞳的美目落在他身上,想要从中窥探出他的想法。
陆乘书猛然走到她跟前,攥紧她的腕骨,却又察觉到什么,松开手,低声道:“你为了他放血?”
“几年前的事情,况且伤疤早就没了。”
陆乘雪当年知道这件事后,一直为她寻祛除伤疤的药,宋远杳还以为找不到,想着平日用玛瑙镯子遮掩一下便可。
但陆乘雪还是散尽千金,给她寻到了,犹记那时陆夫人知道这事,都昏迷了半月。
宋远杳想起往事,不由蹙眉,而陆乘书知道后,指尖没松开,反而细细摩挲,细腻的触感,好似不曾发生过的放血。
可他眼前却浮现,往日嚣张跋扈的女人,坐在床头,为了陆乘书,咬牙给他放血养蛊。
她性子骄纵,哪里能受得了这般苦楚。
可宋远杳还是做了,仅仅因为想救他。
陆乘书心中涌入烦躁,腕骨衔接处,青筋绵延起伏,余光冷冷,好似在酝酿何事。
“怎么了?”宋远杳看他心神不宁,还以为出事,正要过问,陆乘书古怪地摇头,低声道:“没事。”
但宋远杳感觉陆乘书十分奇怪,之后陆乘书过问了一下其余事。
宋远杳一一回答,说完后,还以为陆乘书应允了她的要求,可左等右等,却等到他冷静地道:“我知道了。”
他站起身,颀长的身影好似能笼罩她的全身,碎金不知何时消弭,厢房内的香炉青烟熄灭。
宋远杳等他走后,后知后觉,立马叫唤,“陆乘书,你还没有答应我。”
她焦急地道,游廊外很快走来几名婢女,端着汤药走来,“夫人,你该喝药了。”
“夫人,你莫要动怒,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在婢女们的劝慰下,宋远杳不甘心地喝药,等他下次来,再提这事吧。
宋远杳心想,喝完药后,困意涌入心头,歇了下去。
再次醒来,已是隔日。
昨夜下了骤雨,庭院满地稀稀疏疏的残花,婢女们扫落一地。
宋远杳醒来后,婢女们端来一碗白瓷汤碗,不知为何,再小呷一口,能闻到血腥味。
她以为是错觉,小腹隐约有些反胃,询问婢女,“今日的汤药是否掺了其他药材,喝起来十分怪异?”
婢女笑道:“大夫开了新的药方,此药方能让夫人身体恢复得更好。”
“是吗?”
宋远杳半信半疑喝完,随后过问起陆乘书,知道他一早进宫,还未回府,也就不当一回事,起身换了透红罗裳襦裙,来到庭院,看了昨夜残花的风景,又在游廊下走了几下。
倘若不是婢女们顾忌她身体吃不消,估摸她能从东边庭院走到西边凉亭。
宋远杳回到厢房后,紫衣婢女端来青釉汤碗,褐色的药,荡漾一圈,白瓷的汤勺,静静歪在碗边。
“这汤?”宋远杳浅尝一口,还是夹杂着血腥味。
宋远杳眉头紧蹙,不知为何,心底隐隐约约涌入不安。
在此期间,陆乘书倒是从府外回来,身上夹杂寒意,一袭乌色长衫,仿佛能融入夜色。
“陆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