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定居云城学进阶
次日，我带着银钱去找了小乞儿。
找他干嘛。当然是带他去吃好吃的。
他一见到我，就扑了过来。说，老太，昨晚你去哪里了。我回到庙里后看到了你的暗号，知道庙里出了事，就找个地方悄悄躲了起来。昨天庙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我说，庙里的事我会慢慢给你细讲，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先离开。
他说，好。
我带小乞儿回了住处，重新装扮了一番，才出了门。小乞儿看着改头换面的我，满眼震惊，说，老太，你究竟有几种模样。
我说，这你就不用管了，来，把这个穿上。我把衣服扔给小乞儿，让他也装扮一番。
衣服是我和小乞儿回住处时，顺手从路边农家院子顺来的。
他听话的穿上，又打理了一番，总算人模人样的跟着我出了门。
我带他去了云城最大的酒楼。
小乞儿在酒楼前战战兢兢，不敢进门。说，老太，这里可吃不了霸王餐，会被揍的爹娘都找不到。
我说，不怕，放心吃。老太我昨晚发了一笔横财。见你平时对我挺用心，今天带你来吃顿大餐。
小乞儿不信，说，老太，你可别忽悠我。我这人穷惯了，不在乎吃啥，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这不是咱该来的地儿。咱回吧。
来都来了，回什么回。今儿就是要带你吃顿好的。走。咱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老太我落难时你照顾我，现在我发财了，自然也忘不了你。你到底走不走。我说完，大步一跨就上了酒楼的台阶，走进了大门。
小乞儿没法，只有快速跟在我身后。
要了一个二楼临街的包房。房间窗户正对着大街，打开窗户，街上的车水马龙看的一清二楚。当然，我也想要借此观望，希望有新的消息。此时，小乞儿才稍微放松了下来。
我给点了店里的特色菜。每样一份。店家一看来了大客户，叫了人恭恭敬敬的在一旁伺候。菜色一样一样的装在精致的盘子里端上来，小乞儿眼睛都发直了。他悄悄问我，老太，这得要多少银钱。咱钱够吗。别等下吃完被揍出去啊。
我说，放心，没事，大胆的吃。保你安安稳稳的进来，安安稳稳的出去。
那你昨晚究竟干嘛去了。为何会发这么大笔横财。
我把伺候在一旁的人请出门外，然后把破庙里发生的事完完整整的告诉了小乞儿。当然，添油加醋了一番。然后顺便说出了银钱是从那些人身上遗留下来的。我当然不会说出小老头，他是我的退路。在任何人面前都不会提及。
那如此说来，那些人来历非同一般。仅仅遗留的这大笔银钱，都让人为之一叹。小乞儿听了我的话后，此时已完全放下心来，开始和我做出分析。
是的。但是我还没查到他们来历。破庙你还是别回去了。我会在云城里找个地方租下来，到时你搬到那里去住。我有个计划，你以后可愿意帮我做事。
愿意，当然愿意。小乞儿毫不犹豫的回答。只是，老太有何计划。
目前还未完全想好，待我想好时再告诉你。你先去云城帮我找个房子，然后住下后再做打算。记得，房子不要太大，也不要太小，最好隐蔽一些，要在云城里面，可懂。
好，我知道了。老太放心，包给我。小乞儿说完，拍了拍胸脯。
话说完，叫来了伺候的人。我和小乞儿开始在包房里大快朵颐，吃的酣畅淋漓。已很久没有这么畅快的好好的吃过饭了。此时，心里真的是对小老头满满的感激。同时又默默的叹气，终究还是得靠他救济。
我们俩在酒楼里吃的肚满肠肥，然后才满意的打着饱嗝离开。离开前，我拿了一些钱给小乞儿，让他尽快办妥我交代的事，也让他尽快有个落脚之地。当然，其实不用我担心，小乞儿就算没了破庙落脚，以他在云城游荡多年的经验，找个落脚地根本就是小事一桩。只是，我俩一起久了，有了感情，我自然不想他像以前一般流落在外，想给他一个长久的安身之地。至于我说的计划，其实也只是在脑里有个隐隐约约的念头，还未成型。以后能不能行，还得走一步看一步。
送走了小乞儿，我回到住处。开始认真思索起小老头给我说的话。我不明白他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我学习进阶版的算账本事，但是既然他这次提到了算盘的秘密，我不得不重视起来，虽然我内心极为排斥，但是为了破解秘密，也只有忍耐下来。
找了个月黑风高之夜，我悄悄的去了郊外我隐藏算盘的地方。这个地方自我第一次来了之后就再也没来过。一是怕暴露行踪被人跟随抢了算盘，二是知道这个地方极为隐蔽，常人寻不到也不会知道。我拿出了算盘，还有当初随算盘一起被藏在这的那本进阶版的书。已有许多日子没见，如今见到，我对这本书却依然提不起兴趣。我呆呆看着，随意翻着又想起小老头说的书生过些日子会来助我一臂之力。于是，还是有了隐隐期待。虽然我不愿意学，但是对于书生我还是很喜欢的。
已有许多日子没见他，据小老头说，书生现在非常好，进步神速，已通过了高阶学习，算是算账界的佼佼者，在新城小有名气。我对书生的现状感到高兴，他终于越来越好。只是不知道那小子有没有忘了我这个小老太。
独自坐了一会儿，又藏好了算盘，左看右看确信无人跟踪后又拿着进阶版的书离开了。
还是决定学习。心里对那个计划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已从隐隐约约变成了有些轮廓。我似乎知道我该做些什么了。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云城中搜寻我的消息依然还在，可是他们依然没有寻到我。我整日躲在小饭馆里闭门不出，做一切可做之事，顺便开始学习。
小乞儿办事的效率很高，在三日后的一个半夜，他偷偷寻来小饭馆，告诉我关于房子的事。
他说，房子已买下。目前他已住进去，一切顺利。说完，又顺手把房契递给了我。然后开始给我讲云城中这几日发生的事。
我伸手接过房契，拿起看了看，怎么也没想到，本是路过云城，打算去往京城的我，现在居然在云城有了安身之地。虽然这安身之地是小老头给的，但我依然很满意。回想几天前自己还是被追的毫无落脚之地的人，如今在云城居然有了房产，真真的让人意外，不禁唏嘘感叹。
我让小乞儿把房子打扫干净，若是一个人做不完，再请两人帮忙打扫。我过几天会去看看。然后又让他帮我留意云城里的消息，若有新消息及时告知。小乞儿满口答应。离开前，我又给了他一笔钱。小乞儿满心欢喜。相比以前乞讨的日子，这几天真是如入云霄，不可同日而语。
说起这笔钱，我也有了疑问。自小老头给我之后，我一直不断的用，但钱袋子里的银钱却未见少一分。我不知道小老头施了什么魔法。但是若是长久这样，我便不用再为生计发愁，也不用为了寻的一点银钱，去厚着脸皮找一些算账的活干。说起这事，我心里就有一股闷气在，挥之不去，召之即来。对于现在市面上烂大街的有着算账本事的人，对算账这一行的冲击实属不小。人多活少，导致很多商号把这一行的月钱压的极低。过分的时候连个撒扫小二的银钱都不如。但真正有大本事的人似乎又少之又少。因此，虽然有些特大商号想要招个厉害的账房却又招不到。这就导致了一种奇怪现象，人找不到活干，商号招不到人。两两都难受。为此，官府为了缓解这种局面，出了一个不是政策的政策，取消了初阶的算账资格。要想做账房，必须得进阶。此政策一出，众人一片哗然。曾经辛辛苦苦备考换来的资格，被一纸文书抹去，曾经的努力和用心都烟消云散，得不到认可。心里气愤，却也无可奈何。这一行内卷如此，也没有办法。
想起自己也是辛辛苦苦通过了初阶的资格，这才做了大半辈子的账房先生。也承蒙小老头照顾，虽是初阶，却毫不嫌弃，让我在他的杂货店里干了大半辈子。如今独自出来闯荡，这闯荡才刚开始呢，资格倒被取消了。真真的是欲哭无泪。难怪小老头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我学进阶，敢情他是知道这事？也还算他有良心，怕我饿死，给了我一钱袋，让我不至于为生计发愁。但我严重怀疑，他也许是为了让我无后顾之忧的学进阶才这样的。若是我学会了，不知道他会不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钱袋给收回。想到这里，心里又泄了一股气。算了，不愿继续想下去，开始拿起进阶版的书认真看了起来。
这本书我之前从未认真翻阅过，如今读起来依然有些困难，但是想着自己如今资格被取消，又上了年纪，毫无傍身之技，若是没了小老头这个退路，也不知以后该如何闯荡江湖。所以虽然困难，还是认真读了起来。
书生在几日后来了云城。
应小老头之言，他如今意气风发。在小饭馆里见到他时，我差点没认出来。这还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落难的书生吗。如今的他，一袭白衣，一把折扇，笑意盈盈，眼里闪着光，温柔儒雅的模样是多少女子爱慕的对象。他看见我时，轻轻摇着折扇向我问好。我一步走上前，对他上下打量，然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丝毫不顾及我这个老太太的形象。若是我年轻时遇见书生，妥妥的黏在他身边撵也撵不走。书生见我如此，乐的大笑，瞬间便破了功，但依然是儒雅形象。得，还是以前我喜欢的那个书生。
我把书生安排在了我新买的房子里。在他来之前，我抽空去了新房子一趟。
新房子处在闹市之中的一处偏僻的角落。表面看是小小的民居，进了里间却是另一片天地。进门处是铺面，小乞儿用剩余的银钱把铺面整改了一番，做成了书店，正常经营，也售卖一些笔墨纸砚。进了铺面是日常的生活之地。两个房间，一个厨房，一个厅堂。而真正的里间却在小乞儿房间的后面。小乞儿的房间里挂了一幅装饰用的山水画，而在山水画的后面，便是里间的入口。此入口极为隐蔽，若非小乞儿告知，我根本无法察觉。因为若是有人突然将山水画取下来，看到的也只是一堵普通的墙，而只有按了房间里的床头抽屉下的开关，墙壁上的门才能缓缓打开，这时真正的里间才出现。我对此设计非常满意。问小乞儿如何得知这样的方法。他支支吾吾的说不清。只说是有人给了他纸条，让他这样做，还给了他匠人的地址。他依地址寻去，匠人却早已做好准备，仿佛早就知道一般。我猜想这里面肯定有猫腻，但看小乞儿的神情，他定不知道纸条背后之人。但知道我需要房子之人甚少，他自己也未透露出去半点消息，再看此设计，定是为了隐藏。于是猜想那人定不会加害于我，于是选择相信。我静静的听小乞儿汇报完，心里却早已猜到这房子的设计是何人所为。天下之大，能够对我之事了如指掌之人，除了那个神出鬼没的小老头，还有谁。
想明白了其中缘由后，便放了心。带着书生进了里间。里间有个很大的院子。院子周围是一圈的房屋。院子被围在中间。院子里种了一些树，是多年的老树，长的枝繁叶茂。老树下摆放了一些桌椅，可以围桌而坐，煮茶，饮酒，看书皆可。看来院子的前主人也是一个懂得生活的人。院子周围的房屋被分成了一间一间，大部分是房间，另外有两间书房和一间很大的可以容纳几十上百人的厅堂。就这样，我带着书生围着院子参观了一圈，突然意识到如此大的庭院，就我给小乞儿那一点银钱恐怕不够，于是唤来小乞儿，问其原因。没想到他说主人打算搬去京城，便贱卖房屋。给的银钱是不够，只付了定金，剩下的钱只要在他离开之前给足就行。另外那匠人的银钱和撒扫婆子的银钱还没给，正想着汇报呢。今天是最后一天。我听完，想着这房子前主人也是有意思，钱还没给足呢，倒先把房契给了。想到这，又立刻从钱袋里拿出了一些银钱给小乞儿，让他把剩余欠的钱给付了，这才作罢。
书生自己选了一个向阳的房间住下。房间隔壁就是书房，正好方便他日常所用。书生对目前的境况特别满意，在安顿下来后开始调侃我，说我在云城过的不错。和小老头口中的流落街头的落魄样完全不同。我笑着回应，前些日子确实落魄，这些日子托小老头的福才好了些。你看，现在住的房屋还是他给的。
我问书生来云城的原因，我想知道如是不是小老头所说的那样，他就是为了我才来的。
书生笑而不语。好一会儿才说，临走时，小老头让我好好教你进阶之事。其他，未再透露半句。我总觉得书生藏了些话未说，但也未再追问，只是对书生来云城之事越发好奇。
书生来了之后，我搬进了购买的新房子里，住在了书生隔壁。开始避世不出。在这之前，我向小饭馆的店主夫妻告别，告诉他们我离开之事，顺便感谢他们的收留。离开前，我给他们留了一些银钱，又让小乞儿帮忙找了一个半大的流浪孩子过来店里帮忙，每月悄悄的付给那孩子一些银钱，让他在店里好好的做事。如此，安排好了一切，才悄悄的离开。
我开始认真学习进阶知识，每日和书生待在书房里，他开始一点一点的教我。从第一页开始，耐心而缓慢的教授。学习过程痛苦而漫长。有时候学的久了，也会发脾气。书生毫无怨言，一言不发的拉着我在院子里的大树下坐下，开始煮茶。然后和我天南地北的聊天。聊我走后他的遭遇，所见所闻。慢慢的，我的棱角被磨圆，脾气被书生磨的消失殆尽。书生从来不提他来云城的真正原因，我也从来不问，我们俩和谐相处，日子又回到了从前杂货店里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