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注定

洛芸芸捂着发痛的额头，一阵眩晕，心底疑惑，我回去了吗？她祈求自己一睁眼不再是古色古香的许国公府，不要成为这本书里的人物。

“123，回去！”她睁眼，却还是金丝檀木妆台，旁边是账房管事新送过来的黄菊粉桃缠枝帷幔，挂在床榻两侧，一阵风顺着微敞的窗户打得帷幔轻微浮动。她绝望地倒在床榻上，难道真的不能改变了吗？她不要待在这里。

门外守着的丫鬟镯儿见屋内许四娘终于醒了，连忙进来道，“娘子，您终于醒了，老太太和夫人都担心得紧，幸好您没事！”

洛芸芸被吓了一跳，看着眼前眉眼标致略带几分俏皮的小丫鬟，才忆起来是镯儿，只不过她往常都在外院伺候着，此刻镯儿看着她语调虽喜，面上却透出几分害怕。

“镯儿，为何外面一阵吵闹？”她方才头痛便觉得院子外边似有一群人同唐僧给孙悟空念紧箍咒般，直叫疼醒了，现在脑子清醒了，这声音更是明显。

镯儿瑟缩一下，“就是……”

洛芸芸自认自打穿过来虽然行为举止有点费解，但是原身不过十来岁的小孩子么，怎么就吓得身边的小丫鬟都不敢同她正常说话。在书里，原身虽是贵为许国公府的幺女，两年前就得了热症死了，偏偏被她穿进来，活了两年，她好不容易做了决定跳湖里死一死盼着能穿回去，却一点效果都没有。

“你快说，我感觉好了很多，今日不会发病”，洛芸芸道。

镯儿这才一字一句道，“老太太为您请了大相国寺的恩觉住持到院外念清心咒驱逐妖邪。”

洛芸芸这才想起，许国公府这位老祖宗，一向不喜欢她的便宜美貌娘亲，哪里愿意给她亲自去皇家寺庙大相国寺请恩觉住持来给她‘驱逐妖邪’？

她是醒了，这妖邪也没驱走，她倒是希望自己真被驱走，可连跳湖都试了还是没成功，真是老天爷在玩她。她不过就是公职之外摸鱼看了本小说，结果却成了书中人。

洛芸芸很愤怒，她裹了外袍，往门外踏去，镯儿追在后面，“四小姐，你要去哪儿？”

出了院子，外面左右都是佛僧，院子是年轻女客的住所，不便见外男，是以都在院外念经。洛芸芸抬眼正对，一位面相和蔼上了年纪的高僧看着她，手握佛珠佛相十足，道，“女施主，止步罢，归路已断，前路有途。”

洛芸芸一时被止步二字乱了心神，什么止步？停止做什么？身后的镯儿也追过来，搀扶她的胳膊，“四娘子，我们回去罢。”

“镯儿，你做什么的，姎姐儿醒了，也不同我说！”跟在诵经场守着的奶妈绍氏急急上前数落镯儿。

绍氏是洛芸芸穿过来就陪在身边的，她从小照顾四小姐，原身八岁的时候突发热症，她哭红了眼睛。洛芸芸穿过来便看见绍氏哭得满眼通红，便对她有几分信赖。可她终归不属于这个世界，也无法与这个时代共情。

洛芸芸抗拒着绍氏要抱她回去的动作，她跑到高僧的面前，“我不信，那我从前的人生该怎么办？”

恩觉摇摇头，闭住眼，转动珠串，念起佛经，“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洛芸芸陷入从未有过的绝望，她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无法回去了，心口一阵撞动，她向才跳过一次的团锦湖跑去。

绍氏在后面急得大叫，“天爷嘞，姎姐儿又要跳湖，千万别让老太太知道，赶紧通知夫人去！”绍氏边嘱咐，一边追着洛芸芸跑。

穿过弯折的回廊，洛芸芸紧绷着一口气终于缓下来，透过团锦湖清澈的湖水，她照见了自己的脸，先是洛芸芸，然后变成了梳着垂髫小髻的女童许姎，许家四娘。

她身子一软，差点要掉进湖里，慌乱间她抓住了什么，使劲乱抓，她不想再呛水了，太难受了。

终于一双手大发慈悲抱住她，一同摔在地上，她睁眼，才发现是个头戴倒插莲花冠的少年，素色袍服，肤质白皙，眉眼俊逸不凡，透出几分少见的古韵，又有些羸弱。

目光下移，她才发现，一手抓少年腰带，一手拽着他袍服斜叉露出的内衬，在古代内衬不就是内衣么？洛芸芸暗想。

她立即惊恐地松开手，“不，我不是要轻薄你，只是……不想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