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路 - 缚娇鸾 - 双猫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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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鸾步履匆忙,可临走之际,却被个模样眉清目秀的男子给叫住了。

他是旧景国廷尉府的公子,名唤楚归宁,自小便围在沈月身边打转,性子也算温吞,比之陆谨弋少了几分锐利,故而沈月没有放在眼里。

“皇后娘娘,听闻长公主被找回来了,这是我祖传的玉佩,还望皇后娘娘代为转交……若是长公主不要,也不必还给我。”楚归宁低声道,温和的眸子有数不出的t黯然。

沈云鸾擡手接过那玉佩,模样成色都是极为古朴的,看着已历多代,的确是传家该有的沧桑沉淀。

算起来这位也是世家公子,品性相貌虽比不得陆谨弋独特,可也是一表人才的,多少娇娇贵女心悦他性情模样端正,来日嫁得必定百依百顺,这可不就是梦中的如意郎君?

可沈月就是嫌弃他没有锐气,一再搁置乃至无视。

“楚归宁算什么,他在我眼里比之清水好不到哪里去,寡淡无味的。”当时嫡长公主这样说道,语气骄矜高傲。

沈云鸾没想到,都过去这么久了,沈月是个什么情况也没有瞒着,楚归宁竟然还意志坚定地爱慕她,这份感情自始至终没有动摇过分毫。

“好,我一定交给她。”沈云鸾唏嘘道,点了头便离开了。

回到沈月所在的宫殿,沈云鸾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正好太医们从里面出来,她擡手免了礼便问:“她是个什么情况?”

老太医拱手道:“沈氏是心性受损,以至于连累了身子骨,这回又碰上牢狱之灾,虽说并未受刑,可毕竟折损心神,方才吐了血,后面还是要靠挨,微臣已经对症下药,剩下的就看沈氏自己能不能抗得过去了。”

沈云鸾登时脑袋一片空白,实在想不到,沈月才二十一岁,正是花朵般娇艳欲滴的年岁,怎么就要靠挨着度日了?

她脸上血色消失殆尽,泛红着眼,悲咽道:“这不公平,凭什么?”

老太医无话可接,叹息着告退了。

沈云鸾眼底噙着泪水,悲从中来时想要大声哭泣,却又怕让里头的沈月听见,只好竭力咽下泪水,平复好心情后,才踏入宫门。

沈月钗环皆去,满头青丝柔顺垂落肩头,半伏在床前咳嗽着,手上拿着一方染血的巾帕,而她唇色鲜艳无比,苍白的脸上萦绕着病气。

“你来了……”沈月气若游丝道,神情还带着些许虚弱。

“是,事情我都办好了,你可以放心了。”沈云鸾坐在她床前道,想擡手拍一拍她的脊背,却又怕不注意力道。

毕竟这女子已是风中芦苇,稍有大力便要摧折殒身的。

“好……只是还有一件事,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心的,你懂的。”沈月坚持说,擡眸饱含希冀地看向她。

沈云鸾不忍心让她失望,稍微措辞道:“我去过那里,实地看过了……二皇子约莫还行,虽然并不出挑,可也能做个无过君主。”

她这话说得虽然委婉,可沈月哪里听不出什么意思,眸光不由得黯淡少许,沉默地看着染血的巾帕。

沈云鸾见她神情枯槁,哽咽道:“你别这样,二皇子虽然并不出挑,可比之咱们父皇却是好多了,来日登临大典后只要君明臣贤,举国一起把眼前的困苦熬过去,自然而然也就好了,先祖创业时那样艰险,不也是这样一步步走过来的吗?”

沈月眼眶都红了,好半天沙哑道:“是,你说的有理。”

沈云鸾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很难安抚到她,毕竟沈月是个聪明人,她只是倔强不肯低头,所以才招致这样的苦果。

但她也没有别的办法,这是突然想起来,楚归宁给的玉佩,连忙便拿了出来,递到沈月面前去。

“这是楚归宁的祖传玉佩,托我送来给你的,你……还记得他吗?”沈云鸾试探道。

“楚归宁?”沈月蹙眉,有些疑惑。

沈云鸾无言,果然沈月眼里没有他,可即便如此也不至于全然陌生吧,毕竟从小到大,楚归宁可是一直绕着沈月打转的啊……

沈月见她目露尴尬,噗嗤一笑说:“你别想岔了,我记得有他这么个人,只是我很奇怪,他给我这玉佩算几个意思?”

沈云鸾眨眨眼:“你真不知道?这可是祖传的玉佩啊。”

沈月眉开眼笑:“这个时候还拿我打趣?”

沈云鸾见她笑了,心情安定不少,莞尔道:“哪里是打趣,分明是想叫你开心一些罢了,这玉佩你收不收,楚归宁说,若是你不要,也不必送还给他,你要是不要,我正好挂在床前做个小玩意儿?”

沈月听出来她的激将法,但还是努嘴啐说:“人家给我的,还是传家宝呢,你要拿去挂在床前,也不怕糟践东西?”

说着,便取过沈云鸾手里的玉佩,颇为忿忿不平地放进袖子里。

“后面的事情,我可得好好筹谋,既是为了景国,也是为了你……”沈云鸾眸光闪烁道,语气饱含怜惜。

“你也不必太费心神,咱们毕竟是女人,从来只有被推着走的份儿,哪有决定朝局的时候,便是母后也不得不依仗生的太子是个男儿,才好在前朝大展身手,她若只有我这个女儿,恐怕也没那般风云。”沈月阖目道,虽然才说了些许话,人却已经疲惫到不行。

沈云鸾轻笑不语,看着她睡下后才离开。

夜里,祁钰处理剩下的政务后,缓缓踏入关雎宫,沈云鸾早早备好了酒菜,就等着他回来。

她至今仍旧不知道,祁钰打算立哪个皇子做景国新帝,比起那些酒囊饭袋,只有二皇子勉强堪用,可他到底能不能靠着自己脱离祁钰的掌控,她估计悬。

这君王手段杀伐狠绝,玩弄权术与人心都是炉火纯青的,二皇子的中庸之道,只怕会被拿捏得死死的。

只是车到山前,整个景国的命数都是未知数,又哪里轮得到沈云鸾去挑选抉择?

她只有借此机会,去探听些口风,他们俩自那日后许久不曾说话,彼此见面沈云鸾也总是甩脸子给他,如今自己肯低头,兴许能左右一点时局?

沈云鸾不确定,但她得试一试。

宫外雪色正浓,到处弥漫着霜白的寒气,便是打着灯笼,也不能叫人多出一点暖意来。

沈云鸾坐在桌前,静静看着祁钰解下厚重的墨狐披风,身上的大氅边缘处滚着金线,针尖般的绒毛簌簌抖落雪花,乍一看又冷冽又雍容。

他随手将披风丢给青白,跟着挑眉便坐了下来,下意识想去呵气暖一暖沈云鸾的手,却又仿佛是想起这几日她的冷待,指尖便僵硬着有些退缩了。

沈云鸾皮笑肉不笑,主动将手搁进他手心,说道:“陛下好薄情,臣妾等了你这么久,好不容易见面了,却连暖手这样的温存也不肯给,当真叫臣妾伤心。”

祁钰擡擡眼皮,手指瞬间收紧,掌心紧紧包覆着她的小手道:“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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