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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

君臣

后面几日,沈云鸾便跟祁钰学着,边自己思索该怎么办。

旧宗室与她关系并不亲近,又因为祁钰对自己的偏爱,加上现在又是大雍的皇后,必定有许多人阳奉阴违,来日一旦登基,若是后面还是要依仗祁钰的手段去镇压摆平,那自己在景国上下,比之形同虚设的傀儡没什么两样。

她不能如此,不能让景国经过自己的手以后,还是被祁钰谋划了去。

“这种事情我不懂,只是直觉是用人之际,你不如想想,旧宗室或者景国旧民里,有谁可堪大用?”沈月道,低头小口喝着汤药。

沈云鸾点头,忽而灵光一闪,想起了两个人来。

“容倾是丞相二公子,能文能武,又有无双公子的美名,他的威望与根基自是不必说的,另一个人虽然性情温和,但是听说在斡旋游说方面颇为出色,便是被人为难,也不会面露不悦,反而能够不显山露水地淡化尴尬,继续为了目的而坚持,直到成功为止。”沈云鸾若有所思道,盯着沈月时眸光闪烁。

沈月眨了眨眼,勾唇挑眉道:“你说的是楚归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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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鸾点头,轻声道:“就是他,我在景国宫廷时,曾经听过别人议论前朝,说到楚归宁的游说手段,无不叹服敬佩的,这个人看着没有脾气,对方如何言语刁难他都能保持温润的仪态,像个……像个……”

“像个狗皮膏药,脱不开身的!”沈月突然接口说,噗嗤一声笑得咳嗽起来。

沈云鸾也被逗乐了,眉眼带笑地替她抚顺,拍着背说:“这么好的世家公子,脾性又好,手段又高,模样也端正,怎么偏你当年就看不上?依我看来,有个事事包容你的夫君,便是吵架斗嘴他都让着你,这日子不舒坦吗?”

沈月不知是想起那块玉佩,还是过去那些日子,脸憋红了说:“你收了他多少好处,竟然也来帮他说话?”

沈云鸾满眼促狭道:“我可没收好处,人家自小便围着你打转,这可是不争的事实,而今又苦苦守着,其心思昭然若揭,你真不动心?”

沈月脸色本来涨红,忽而又黯淡下去,眼神的光微微平息,低声道:“原不是我动心不动心的,如今的我身子成了这样,子嗣怕是再无指望,如何能拖累他?”

沈云鸾闻言心下哀伤,鼻头一酸,才要说话安慰,却被沈月阻止了。

“好了,我也是很累了,大雍的冬天真不是人过的,不管抱了多少汤婆子都冷得不行,你有事就去忙吧,我先躺着睡一下。”沈月阖目说,明显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但紧接着,她又低声说:“你若是有需要借着我的关系,去拉拢楚归宁,尽管去做,不必避讳,你我之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沈云鸾怔忪少许,随后郑重地点了头,替她抚平了被角后,才缓步走出了宫殿。

她擡头看着苍茫的天色,寒风席卷冬意,便是呼吸都透着要结冰的冷感,突然十分怀念景国的朔冬。

可时间不等人,沈云鸾没有那么多功夫伤春悲秋,她匆匆止了波动难言的情绪后,亲自前往画馆,寻到了正在里面摆弄画作的容倾。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不知娘娘来寻微臣,所为何事?”容倾放下画笔,稍微整理了衣冠,轻声说道。

沈云鸾微敛了眼眸,随后屏退四周,容倾见此眉心微动,丹凤眼若有所思地垂下,再擡眸多了几分复杂。

“娘娘?”他压低了嗓音道,冷艳的眉眼显得防备。

沈云鸾与他有交情,且知道这是个聪明人,于是开门见山道:“容倾,我有宏愿,不知你可愿追随?”

容倾纳罕,微挑了眉毛问:“什么宏愿,娘娘可否言明?”

沈云鸾气息微沉,将自己不日会与祁钰,以及他们这些旧宗室一起返回景国的事情,悉数告知于他,并暗示自己会以女帝的身份,成为景国新君。

容倾闻言后略微惊愕,薄薄的眼皮掀开,双目似剑般紧盯着她,神情难以置信。

“大雍的天子,竟能为娘娘做到如此程度吗?”他喃喃道,神情虽然震惊非常,却因世家公子与生俱来的修养,并不显得失态。

“眼下不是分析这个的时候,本来旧宗室是不能被放归的,但是因着有二皇子这一层……我左思右想,觉得自己得在登基大典有所作为,祁钰也觉得借此机会将有反心的人揪出来比较妥当,故而打算利用这个机会……你在旧宗室里根基深厚,可否帮帮我?”沈云鸾沉声问道。

容倾闻言沉默少许,眸光意味不明,神情看起来似是在沉思,又似是在衡量。

沈云鸾内心惴惴不安,面上却是沉稳大气,丝毫看不出有半分不妥。

若是自己连容倾都摆平不了,只怕来日便难了……

好半天,容倾忽而唇角一勾,目光逼视她说:“娘娘以为,自己有几成把握,能够摆脱大雍天子的控制?”

沈云鸾对此没底,手心不由得攥紧,沉声道:“我……说实话,并没有多少把握,眼下只是堵祁钰目前对我存的心思,可人已到绝境,不借着一线希望去争上一争,谁知道日后是个什么光景?”

容倾眼神微微一沉,并不置可否。

沈云鸾深吸口气,再睁眼眸里只有视死如归的勇毅,坚持道:“无论如何,景国压在我身上,生我与它一起,死我也与它一起!”

容倾笑意加深,朗声道:“好,有娘娘这句话,容倾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沈云鸾呼出口气,这才发现自己背后汗湿了一片,可神色却依旧稳重,像极了祁钰在人前的模样。

事到如今,她也不得不承认,祁钰对她的影响,真的深入骨髓……

“娘娘是想容倾去盯着,顺便摆平旧宗室,还有其他的吩咐吗?”他接着道,随手拍了拍衣袖。

“还有一个人,楚归宁,我希望你帮我给他带句话。”沈云鸾目光深邃说。

“什么话?”容倾问。

“长公主沈月已然收了玉佩,他若是想要报答,就拿出自己的行动来。”沈云鸾一字一句说。

容倾闻言了然一笑,狭长的丹凤眼微露精光,颇带赞赏说:“娘娘真是为容倾找了个好帮手。”

沈云鸾知晓,此事约莫是成了的,容倾也因着身份特殊,不好过多逗留。

可他才转身,沈云鸾却多了个心眼,疑惑地喊住了他:“容公子,我能问问,你为何这般信任我吗,分明我是个女子?”

容倾微微侧头,唇角勾起,面容阴柔又俊美,低声说:“女子又如何,昔日中宫李氏也是女子,胆色手段并不输男儿,这才叫父亲心甘情愿侍奉,若非李皇后过于醉心权术,夺嫡之争又让她自顾不暇,无心关心国情,只怕景国后面也未必会完全颓败……”

“娘娘如今有大雍天子的助力,自己心性也几番摧折后坚韧不拔,容倾以为,比之苦苦蛰伏多年,依旧不显中庸的二皇子要强得多。”

“容倾虽然身为男儿,却并不对女子过多苛责,这一点,娘娘可以放心。”他轻声细语道,转过身来,对着沈云鸾行了个恭敬谦卑的臣下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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