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 越火燎原CP - 成江入海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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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抵达墓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秋夜冷风一吹,竟然下起了毛毛雨。

祁越操控着刮雨器,将前挡玻璃上的水珠擦拭殆尽,他踩了刹车,停在墓地周遭。

这边的墓地算比较偏僻,荒得有些令人匪夷所思。祁越默默拿出了保时捷车上配备的雨伞,撑开走到副驾驶车门边上。

季知野打开门走了出来,泥点子溅了两滴在裤腿上。他自顾自地往前走,祁越便撑着伞在他旁边跟,直到季知野走到一块墓碑前堪堪站定。

他分外出神,静静盯着墓碑上那张方媛年轻时候的照片,像是想从这张脸上看出什么东西来。

季知野伸出手,半个身子探出伞外,手指轻轻触碰在了那张冰冷的照片上,雨珠顺着指尖往下滑,敲打着他手背上青紫色的血管。

祁越扫了两眼季知野:“你和你妈妈眼睛长得很像。”

纵然墓碑上的照片是黑白的,祁越还是能看出来方媛的瞳色较常人浅一些,也是典型的深邃眉眼,乍一看有些像少数民族,或许是季知野的样貌基因融合得太好,以至于在他身上很难看出方媛那股特别的感觉。

“我们的眼睛颜色都比较浅。”季知野看着方媛照片上的眼睛,平静地说着。

“漂亮。”祁越语气淡淡地评价着。

雨下得越来越大了,深夜中令人发冷的秋风,裹挟着细雨,凌乱飘着打在人的身上。

祁越半边身子被冰冷的雨丝淋湿,徒徒生出几分秋日的寒来,天气预报似乎说今天深夜会降温。

季知野依旧挺拔站立在墓碑前,背脊挺得很直,像是在站军姿一样一丝不苟。他灰色的运动裤上被溅了好几滴泥点子,灰色套装卫衣上也被雨点晕成较深的颜色:“走吧。”

祁越听着他的话,跟着他一起再度出了墓地,回到了温暖干燥的车上,他在坐上驾驶座后的第一件事,是又抽了一根烟出来递给季知野。

意思不言而喻。

季知野接过,却只是把它虚虚窝在掌心里。

汽车发动的声音逐渐响起,混杂着雨点敲打着水泥地的声音。

季知野只觉得很疲乏,眼眶酸胀干涩,连眨了几下试图润下眼睛都是徒劳,他呼吸缓慢,静静开了口:“祁越,我是不是真的病了。”

祁越没说话。

“我刚刚和季行城起了冲突,那一刻我真的想和他同归于尽。”季知野轻笑了下,声音甚至有点寒,他头抵靠着车窗:“只要一想到我妈妈的死,我就忍不住发抖,想吐,那个场景会成为我这辈子挥之不去的梦魇。我越来越冲动,越来越喜怒无常,甚至连自己的情绪都没法儿完全控制。”

“季知野,这不是病,你只是稍微有一些控制不好情绪。”祁越叹了口气。

“如果爱和维护也算一种病的话,那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都已经无药可救了。”

“你爱她,她会很高兴的。”

季知野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前方幽黑的道路上,一盏盏昏黄的路灯从车窗边上闪过,淡淡的光时不时透过车窗钻进来映在人脸上。

“是吗,那她还依旧爱我吗?”

他声音很轻,仿佛只是用气音在说话。

季知野不清楚不理解的事情太多了,为什么方媛和季行城似乎很熟悉又很陌生,为什么她那么恨季行城,可他却不姓方而要姓季,为什么明明很爱他却要抛下自己一个人离开,为什么嘱咐他要像石缝里的韧草一样努力活着可自己却选择自杀,为什么要给他留下一个打不开的盒子。

季行城那天问他,方媛留下了什么?季知野也不清楚。

他曾经尝试过无数次,都没能真正打开它,而真正的密码和钥匙在哪儿里,季知野找不到。

保时捷很快就靠边停了车,车外依旧下着大雨,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砸在车顶、水泥地上,在低洼水滩中泛出涟漪。祁越和他共撑一把伞,真如他所说那样,送他回了家。

老式居住房似乎有些不防潮,一下雨,屋内就不可避免地渗进来点儿潮湿的气味。祁越把雨伞收好,随意放在门外,应季知野的要求进了门。

他的衬衫现下是彻底湿了大半,顺带着发丝都浸着水。

房内空调开了除湿,祁越一身水也不好坐在沙发上,只能略显干巴巴地站在客厅里,看着季知野手一顺,直接把套头的灰色卫衣脱了下来,抓着它扔进了洗衣机。

他一回头,赤着上身冷不丁和祁越对视上,眼眶还带着点红。“你先洗个热水澡吧,我给你拿衣服。”

“介意凑合一下吗。”季知野头也不回往卧室里走去,一边走一边问,得到祁越否定的回答后快速抓了套衣服出来,另外一只手里还拿着一盒没有拆封的内裤。

他匆匆放在浴室,沉声:“放在换洗衣物的篮子里了。”

季知野的身材练的很好,估计是自己自发的私下锻炼练出来的,宽肩窄腰,背肌随着动作微微耸动,腰腹侧边还带着三道明显的鲨鱼线,六块腹肌突出。

他就这么光着上半个身子,又慢慢走去拿了猫粮,开始给七月的食盆里倒,自顾自地又去查看猫砂,来来回回弄完猫的事情,才想起来要去厨房给他自己煮点东西吃。

季知野刚拧开老式煤气灶的开关,兀自转头过来:“还不去洗洗吗?可能会感冒。”

他神色有些淡,面容平静,只是神态中带了几分倦意:“你要吃面吗,吃就多煮一碗。”

祁越眯了眯眼,见季知野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些,张口懒洋洋道:“我给你当了一晚上司机,你给我煮个面还要问问我要不要啊。”

那人的动作略顿:“怕浪费。”

季知野撒了谎,他是怕祁越不会留久一点。

索性,祁越扔下一句:“煮吧。”便一边解着扣子一边往浴室走,他湿哒哒的皮鞋在地板上留下两道水渍。

季知野回头看了眼,耳边是锅内咕噜咕噜沸腾的水声,他走到玄关处,从最内里拿出一双新买的棉拖,轻轻放在了浴室门口。

他煮了两把面,又打了两个鸡蛋进去,两碗面煮好后端上桌,他顺手拿了干拖把将刚才他和祁越进来后弄湿的地板擦干净。

刚弄好一切,祁越就穿着他的衣服出来了。祁越比他矮一些,一米八出头,而季知野有近一米九,衣服和裤子对于祁越来说还是稍微长了点。

祁越把牛仔裤的裤脚稍微挽了一节,洗过后的头发湿哒哒的,缓慢地冒着水珠,脚上穿着那双季知野新买的棉拖。

季知野只是看了他一眼,又转身去拿了毛巾出来,伸手递给他。

“煮的鸡蛋面?”祁越接过毛巾,慢条斯理地搓擦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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