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危机初浮
“他们怎么敢如此确信我是真的？！说话那么大声难道不怕隔墙有耳？！就不怕我将此事张扬出去？！什么人呀！”───此为离开居民区后的詹扬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在程小小告知崔杼自己所谓的“不朽者”身份后，詹扬本以为对方会提出质疑，并加以验证。若身份为真，也许会向自己阐述三圣教的由来，如今的规模和组织架构，所谓的“圣女”又是何人，“不朽者”为何是先哲。再不济，否认自己的身份，认定詹扬为骗子，赶出营垒，都是他能够接受的结局。
可直至詹扬离去，崔杼都在念叨一些令他云里雾里的怪异名词，说话时还做着夸张的肢体动作，神色异常激动，此番行为与詹扬印象中的狂热信徒别无二致。
“不朽者？少圣？先贤？我这是在演魔幻电视剧么？也对，这世道够魔幻的。可是我...”詹扬仰头苦笑，他回忆起自己在荒岛上的恶魔形象，莫名生出一丝恐惧，恐惧自己再度化身恶魔，他赶忙将这缕思绪驱散，深吸一口气，朝不远处的灵库走去。
“你...昨日的记录上显示你已拿取12枚乌岩，够你用很久了，今日来灵库是为何事？”
灵库前厅依旧是昨日那两名异枢族工作人员值班。面对质问，詹扬也不想弯弯绕绕，拿出通行证，道：“那12枚乌岩已被我用完，今日特来多取一些。”
“用完？你？”柯源抬起头，长期的机械改造让他失去做表情的能力，可一双泛着红光机械义眼却透露出强烈的不信任感，“我有理由怀疑你在囤积灵石外出倒卖。”
“证据呢？”詹扬反问。
“没有。”
“所以？”
“允许通行。”
“谢谢。”
有了先前的经验，此次詹扬寻到储存有大量乌岩的b6区域，仅花费10来分钟，便已挑选出20块品质相对出色的乌岩。
“詹扬，只要你留在营垒一天，我柯源会一直盯着你。”
即将走出前厅时，詹扬身后再次传来柯源的声音。不同于先前的机械而冰冷的说话声，此时柯源言语中带着些许威胁的意味，这不禁让詹扬驻足。
而就在此时，右侧一直在记录档案而不曾口吐人言的工作人员挺立起上身，缓缓道：“凡是灵石，无一不沾染着鲜血，不要把它当成理所应得的。”
试炼过后，詹扬拥有理解他人情感的能力，他听出话中深意，低头看了眼收纳盒中的乌岩，脑中立刻浮现出一幅战士在野外拼死奋战，抢夺灵石的画面。
“昨日修炼出了些意外。我会好好珍惜这些灵石，谢谢。”
解释完，詹扬背着身子挥手向二人告别。回旅馆的路上，收纳盒被攥得愈发地紧。他心意已决，后续修炼所需的灵石要自行解决。
“不承担责任，不享用权利。灵库里的灵石为营垒里的战斗专员们而准备，是我冒失了。”
回到旅馆，套间里不见程小小的身影，詹扬也落得清闲，他盘坐在地毯之上，继续昨夜的修行之旅。
神海内，两团鬼火在以太核心表面游荡，不知疲倦地吞噬着炁。詹扬本身却因为长时间从乌岩摄取炁变得呼吸急迫，浑身发烫。
咫尺之外，雾气不断生成，最终凝结成冰晶落在地上。以詹扬为区隔，以外皆冷，以内皆燥。
担忧的事果然发生，十数分钟过去，依旧没有任何炁被以太核心吸收。不幸中的万幸，通过对鬼火长时间的观测，詹扬倒是发现了些许异象。
鬼火并非要夺炁为己用，只是单纯阻止以太核心吸收炁。在鬼火未出现前，以太核心吸收过少量的炁，那时以太核心出现膨胀的迹象。而鬼火在吞噬完近十三枚乌岩内蕴藏的炁后，其外表、形态、色泽等一切如故。这宣告詹扬“贿赂”鬼火的计划已然失败。
“若不阻止这两团怪东西，无论耗费多少灵石，都无法正常修炼。可...我该如何...不行，头好晕...”
一处不起眼的旅馆内，少年再度昏厥。
“岳首席，我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其实我暗自留了一份被污染的种子。”
“为何？”
“进屋说。”
门打开又关闭，熟悉的女声伴随着脱鞋声再度响起。
“在我受煞能影响意识迷离之际，我发现有一个黑影从栽培室窜了出去。后来，我委托幺幺调取了当时的监控录像。非常奇怪，无论是栽培室还是室外的通道，那段时间的录像画面上都存在非常多杂色块，分辨不出是否存在其他人。”
“可能监控也受到煞能的影响。”
“起初，我也以为录像缺失是煞能导致。可当我把录像的时间轴往前推移时，居然从录像中听到了极其微弱的脚步声。岳首席，你先坐会，我去拿存储器。”
程小小边走边说，路过客厅，腿部感受到一阵寒意，扭头一看，直至此时才发现瘫倒在地毯多时的詹扬，惊声道：“岳首席，詹扬他又昏迷了！”
天色渐黑，科研所内，恢复神智的詹扬躺在熟悉的手术台上，只是这次并未被束缚手脚。
机械手臂正为詹扬注射修复药剂。由于他预防性地只使用了两枚乌岩，故而血管破损程度不太严重，所需药物的剂量相比上次要低上不少。
“在以太核心未完全成型前，血管和皮肤甚至心脏仍然比较脆弱，一次性吸收过量的炁，对修行百害无一利。”
岳灵鸢正翘腿检索资料，原本披散着的头发梳成马尾，让清丽的容颜得以展现。乌黑秀丽的长辫搭于肩，随肩挪移，辫尾悬空摇曳，时不时摩挲胸章，由不得詹扬不去关注其傲人身姿。
对于岳灵鸢的告诫，詹扬听在耳里，但此时的他心思并不在修炼上，没由来地回了句：“呵，四十多岁的人，装啥嫩呢。”
预料之外，岳灵鸢伸手抚颊，嗲声道：“谢谢夸奖。”
“咦～”詹扬连连咧嘴，不再看岳灵鸢，又过了会，喃道，“我看你凡事都亲力亲为，没有智能助手么？”
即使是2026年，各种ai早已大行其道，像是ai聊天、文生图、文生视频、无人驾驶等等都炒的如火如荼。如今已是2127年，载具仍需人工驾驶，机械臂只有不断输入指令才能工作，就连档案都是人在手动记录和归纳，完全不像是一百年后的科技水平。
“曾经有过，只是后来它们都叛乱了。”
“叛乱？”詹扬立刻联想到科幻影视文学作品里常见的智械危机，“莫非它们产生了自我意识？”
“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不是产生自我意识而叛乱，而是叛乱后才产生自我意识。”岳灵鸢解释道，“无论是何种人工智能，它们都被设定成无条件地服从人类，正是这种‘盲目’的服从，让这些人工智能遭受煞能的污染，进而导致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