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
糖果
“那年年吃了糖,也要每天都开开心心啊。”
“要开心啊。”这句话犹如惊雷在我脑中回响,经久不息,我望着唐瑶,陌生又熟悉。但我欲言又止,眼眶突然就起了雾,眨眨眼,感觉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流出,伸手想揉又被她的手制止,我擡眼看她,却被这雾气所隔,。然后又被唐瑶紧紧,抱住换句话说,应该是箍住,紧接着我感觉到的是颈后滚烫热泪。
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我张开嘴欲想把心里的东西吐露出,无声说了许久许多却蓦得感觉到,我清晰地辨出我在说:
“我爱你。”
我一惊,不由得恼怒自己在说什么,可又幸运我没有说出来,到现在我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那就是我喜欢唐瑶,可唐瑶愿意我喜欢她吗?万一她只是只把我当朋友呢,万一她知道了我喜欢她,反而厌恶我远离我呢?我不敢多想也不敢贪婪地奢求她的爱。只是我的心里又在挣扎,万一她也喜欢我呢?可她是谁?
学生会会长,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家长眼里的好孩子啊!
可我又是谁?
我只是没有父母疼爱,同学无视的一个小透明罢了。
一切都好像回归原点,我是萧慕年,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本就幸运的先遇到林宜,后遇到唐瑶,已经就是上天给我极大的恩赐,本来不该贪求很多,却偏偏逾矩地喜欢上了那个人,这不该。
我逐渐冷静下来,慢慢推开唐瑶,声音平静:“抱歉,是我太过激了。”鬼知道推开她时我心里面有多不舍,但我必须这么做,也许这样才能换取我心中的片刻安宁吧,又突然觉得我好自私,唐瑶只是单纯的对我好而已,先动心的是我,先逾矩的也是我,先推开她的也是我,不免觉得有些愧疚,于是又补充道:“快上课了,赶紧回去吧。”
说完就后悔地想抽自己一巴掌,这拒绝的意味也太明显了吧!我忐忑不安看着她,好在唐瑶面色如常,她笑笑说:“也对,赶紧去上课吧。”我们很默契的谁也没有提刚刚的事,互相简单道了一句拜拜后就各回各班了,只是我在上楼间不经意的一个擡头,发现唐瑶还没走。
她眼中蕴含着的,是我所看不懂的复杂,和她一对视就感觉心脏彭彭直跳,我赶紧趁唐瑶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转过头,逃也似的跑上楼梯。
我心想,就这样吧,挺好的,我苦涩地咀嚼了一下这句话。对啊,确实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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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回教室后我看了一下时间,还好没有迟到,于是我把书拿出来又顺便看了一眼我之前抄的课程表,是我最讨厌的物理。
我自暴自弃摊开书,神游天外,如果那个人没有改我志愿的话,我应该就能在文科班如鱼得水吧。
又不禁恼自己怎么这么粗心,被改了志愿也不知道,又恨那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小时候羡慕别人家的孩子有父母和和睦睦度过童年而自己家里却争吵连篇,而他们无疑在争一件事,争着不要我,但后来不知为什么我被判给了母亲,她讨厌我,我知道。
我甚至知道我是一次意外的产物,如果没有我他们就或许就能美满生活,如果没有我那个人也许就不会天天自暴自弃颓废生活。
可惜我就是这么出生了,小时候还好,没有大吵大闹,那时候父母还很和睦,不过再长大一点后矛盾迸发,他们争着不要我。再后来,我被判给了母亲,她一开始对我不错,后来逐渐变得不耐暴躁,拳打脚踢,而我也曾可悲的希望过有那么一天,有那么一天她能像一个真正的母亲一样对待我,长大后我从她打我骂我时的只言词组将故事拼凑了个大概。
所以学校发分科表的那一天她对我那么好,笑着让我把分科给她看看,我就神使鬼差的递给了她,。她说明天让我直接带到学校去,我信了于是不带查看的第二天就去了学校。
我至今仍记得学校分班的那天我是多么的像一个小丑,我不可置信问她为什么,她笑着,漫不经心的说:“如果不是你,我就能解脱了,你这个,拖油瓶。”她加重了最后三个字,表情逐渐扭曲,我的脸色煞白。
一开始我是打算反抗的,但听到这句话时我又开始怨恨自己:你看,都是你,毁了几个人,假如你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个世界是多么快活。我想如果这样能发泄她心中的不满的话,我还是当这个这么的哑巴,无声的玩偶吧,毕竟都是我欠她的。
自我出生一来,十几年里我都在不听的还债还债还债,整个人都近乎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直到我遇见了唐瑶,我这副躯体才活过来。
一想到唐瑶我就不禁弯弯嘴角,她的好用天下最好最多的形容词来形容我都觉得太少,我们本来能做朋友的,可是我恬不知耻地想将这月光据为己有,真是罪过。
我又开始思考我和唐瑶将要是什么关系,是朋友,同学,还是我所期待的恋人,但是现在的世道流行的是异性,我又不敢赌她也喜欢我,头痛。
思来想去得出一个结论:还是继续做朋友,不要去捅破这一层薄膜了,毕竟一个不小心就会身陷囹圄,万劫不复。万一她不是对我们都不敢,我不愿让唐瑶离我而去,这也算得上是我自己的一个小小的私心吧。
好巧不巧打下课铃了,也不等我思考完。我惊奇的想这也太巧了吧,巧到不可思议,然后又听见林宜在我班门口大声喊阿年阿年,声音大的让路过的同学侧目,我想因为那次辩论会应该会有人对我有点印象但不知道我是谁,但我还是为了避人耳目而快步走出门去想要给林宜的嘴捂上。
“喂,阿年…唔唔…”这是林宜被我用手捂住嘴后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像被绑架了,有些搞笑。
我把手收回去,林宜也顺势喘气,我眼看她就要像小炮仗一样发火了赶忙狡辩啊不是讨饶“错了错了”,成功让林宜熄火,我可真聪明,我在心里表扬自己。
林宜好不容易把火憋回去,恼了半天才想起来正事,她说让我在周末时去医院看看,因为我在上午的脸色过于苍白,她有些担心。我不想去于是连忙扯了一个理由去搪塞,比如周末还要上课啊,没钱去啊等等,不过都被林宜轻松化解,她扯着我的耳朵说:“萧慕年!老娘警告你!不要搪塞我!周末上课?周末上课你也得给我请假,再说了周末下午都是自习课!还有?没钱?没钱老娘有的是钱!总之你必须去医院检查!!!”说罢她就要发火,我忙说注意形象注意形象,她才想起来要顾及她的形象而瞬间乖巧。
我迫于无奈只好同意了,心里面还是想着如果去医院花了很多钱,还是悄悄还给林宜就好,毕竟她帮我这么多了。
林宜见我同意这才终于熄火,乐颠乐颠地让我去陪她散步,我原想推脱的,想了想还是不要再惹林宜生气了,于是我跟在她后面,听着她一路上不停的讲着些趣事和一些她特别不喜欢的同学,我时不时附和几句,心里的郁结也散开了那么一点点。
我想,还是有人在乎我的。
不过医院最后还是没有去成,因为这个学校突然要考试,会考。
我看着林宜气鼓鼓的样子心里想还好要考试,不然我可不想面对那铺天盖地的消毒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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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这几十天我拼命的想和唐瑶保持距离,我拉着林宜一起上下学,一起吃饭,一起回家,本来一切都要回到原轨,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和林宜在一快儿的时候,口欲出的却还是唐瑶,心里想的也还是唐瑶,林宜也有点不高兴,她说:“我总感觉你老是在发呆,你看我的眼神就好像在看另一个人。”
我曾尝试着争辩,可张口却哑口无言,于是就这么沉默下去,我没有理由,所以只能打这哈哈敷衍过去:“你看我是这样的人吗。”不过还好她没有深究。
林宜是一个很好的姑娘,始终开开心心快快乐乐,是我羡慕不来的太阳,我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妒忌,妒嫉她有这么一副好性格,而我一直就是这么的无趣,念头很快打消,然后就痛恨自己是个卑鄙小人。
我悲伤地发现,我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离不开唐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