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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下了晚自习,她站在时雨溪旁边,轻轻把心里的疑虑问出口。
“你要报的那个学校在哪里呢?”
时雨溪扎着马尾,戴了细黑框的眼镜,扭头说:“在核桃市,从这里到那里大概要五个小时。”
三千多公里呢,确实好远。
夏知梨垂下睫毛,又擡起眼看她的侧脸,“那我们会不会断联?”
她又轻轻地笑,摇着头说:“不会,我会经常找你聊天的。”
昏暗的灯光下她的笑容映在夏知梨眼底,在她眼中闪着熠熠的光,她抿着嘴,又一次被突如其来的心动偷袭了。
自从暑假后时雨溪不像往常那样高冷,在她面前会笑,会一本正经地牵她的手,拍她的头,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朋友都这样。
她抿着嘴,那抑制不住的情感堵在喉间,说不出口,也咽不下去。
高三生活特别忙,早操前要背诗,早读要背单词,上课要写卷子,下课要订正卷子,还要抽空背书。忙到夏知梨没空感受那令人心动的微妙氛围。
学生会成员也换了新,她们班也终于每节课都坐满了人,班主任体谅学生,放了一节晚自习让学生们休息。
夏知梨实在有些累,趴在桌子上和夏知榆聊天。
“我服了,你们高三也这样吗?”
夏知榆看着她疲惫的模样,眼里带着怜悯,轻轻开口:“没有,我是普通班的,没你这么累。”
“我们那也没有核桃大学这个玩意。”
她嘴角抽了抽,有些欲哭无泪。
“我以前也没听说过这个学校。”
夏知榆手撑着头,腿一晃一晃,笑道:“还是现实架空小说呢。”
夏知梨挠挠头,又呼出一口气,坐起来把卷子整理好塞进桌肚,黑眼圈挂在脸上,显得很没精气神。
时雨溪看了她,叹了口气,轻轻说:“不用那么努力,你的成绩上青海大学足够了。”
她趴在桌子上,脸朝着她,时雨溪开学前去剪了头发,法式刘海,中间也留了一小撮。
扎着高马尾,两边的刘海往里蜷起,更显得她脸小,嘴唇透着淡淡的粉色,此刻垂着眼睛看她,睫毛很长。
夏知梨轻轻“嗯”了一声,把头埋进臂弯里睡觉。
她的成绩上青海大学确实足够了,但她还想更努力一点,她不想离时雨溪那么远,她想见到时雨溪。
所以她心里的第一志愿就变成了核桃大学,但其实她的第一志愿应该是时雨溪。
努力想得到的,不仅是通知书,还有她。
日子一复一日,大考小考、上课、睡觉,然后背书,天气也渐渐冷了起来。
学校里种的桂花树开了花,清甜的气味弥漫校园,时雨溪下楼接水,水杯拿在手里,暖得心都温温的。
她回教室坐下,侧头看正在睡觉的夏知梨,黑眼圈还是没消,眉头轻轻皱着。她把水杯放到桌子上,伸手轻轻抚上她的眉头。
过于努力了,努力得令人心疼。
她又轻轻叹气,眨了眨眼,看到了被夏知梨胳膊压着的一张纸条,在桌子边缘,她轻轻一动,纸条就掉到了地上,时雨溪把它捡起来,眉头也紧皱起来。
纸条上写了她的名字,后面跟了核桃市第一科技大学,纸条背面又写了:时雨溪,我好喜欢你。
一瞬间,各种情绪涌上脑海,她深吸一口气,眉头还是没舒展开,她把纸条放回去,脑子一团乱麻,嘴紧紧抿着。
那些情绪来得突然,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应对,趴在桌子上的女孩就醒了。
脸颊上有两道浅浅的印子,她揉着眼睛,说:“上课了吗?”
时雨溪抿着嘴,心有些乱,轻轻“嗯”了一声。
老师在台上讲着阅读理解,时雨溪在下面皱着眉,用红色水笔写下长篇大论,又轻轻偷看她,心里一阵烦闷。
她又想起来杨天泽对她说的话了。
那时夏季的余温还没散去,秋天都带着热,学校天台上风刮得大了些,时雨溪就趁着自习课下课来吹风,刚好碰见了杨天泽。
二人先是寒暄,寒暄过后话题就到了时雨溪身上。
“你把她当朋友吗?”他停了一下,笑着又对她说:“你们的相处模式不像朋友,更像恋人。”
那时她并没有放在心上,依旧同往常一样和她相处,现在想来这一切都怨她,不懂情感,不听劝告,莽撞行事,才让夏知梨对她产生了不该有情感,她重重叹了口气,写字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她放下笔,扭头看夏知梨,女孩头发长长了点,乌亮柔顺,脸颊白皙,鼻尖有些红,此刻正专心致志地听课。
她皱着眉,轻声问:“我们是朋友吗?”
夏知梨写着作者感想,没看她,“当然了,我们是朋友。”
时雨溪轻轻吐出一口气,那就好了,装作不知道就好了,只要装作不知道,她们就还是朋友。
后来几天也没人提起这件事,时雨溪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继续和她以朋友的身份相处。
学习日常枯燥无聊,转眼就到了学期末,夏知梨学习生活渐渐不再困难,也逐渐发现了她们之前的微妙的变化。
比如时雨溪会经常皱眉,不会笑了,但还是会和她聊天。她心里一阵郁闷,脑子也昏昏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