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第155章
比起大兴来,房阴的气候并不算适宜，冬天冷得要死，夏天则热得要死,至于春秋,只能说短暂得和没有一个样。
秦琬倒还好,能把办公地点挪到有树荫遮挡的屋子里，秦玹却因为军中训练直接晒成了小麦色，惹得她怨念不已。
“阿姊风吹日晒的时间比我长多了,怎么半点没黑？”
秦琬将写给顺阳公主的信放到一边,提笔继续给晋王写信，玩笑道：“因为我天生丽质，虽然也会黑，但只需要半个月就能白回来。”
秦玹：“那我怎么不行,现在只有脸是黑的,我连坦领的衣裳都穿不了。”
“要不我帮你问问茍长和他那天用的脂粉配方，我瞧着糊上一层能把原来的肤色挡的严严实实。”
秦玹撇嘴：“我才不要,现在天这么热,粉化了不是更难看。”
秦琬道：“那你换个角度想想，军中就没几个白的,若是哪天上了战场,你这样还便于隐藏，省得别人一眼就看到你,专门朝着你射箭。”
这话秦玹可不爱听,这不是说她一直白不了吗？
“我听人说吃瓜能美白，要不阿姊把郊外种的瓜给我带一车回去？”
秦琬：？？？
兜兜转转一大圈,原来是为了要西瓜？
“你要那么多西瓜干什么？”
还一车，她在幽州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怕不是一车瓜放坏了她也吃不完。
秦玹嘿嘿一笑：“我现在住在营里，哪好意思吃独食。”
“幽州今年第一次种瓜，吃完记得把瓜子收回来，不然明年就没得吃了。”
正好看看秦玹这段时间和同袍处得怎么样。
秦玹倒没想那么多，秦琬在农事上一向精细，她道过谢又随口问：“说起茍长和，庆长史都代阿姊纳征去了，礼部还没吵明白阿姊的婚仪呢？”
“只剩下茍长和的服制了，总不能让他穿女装吧？”
说话的工夫秦琬已经写好了给晋王的信，让人密封之后分别送往尚州和云州，才接着道，“让他们吵吵也好，早拿出个章程出来，等你们成婚的时候就有例可循了。”
秦玹不置可否，只是叉着西瓜点了点头。
然瓜还没吃到嘴里，就听见秦瑛的声音：“我和阿姊忙着处理公务，你倒是悠闲得很。”
秦玹笑着回头：“我今天轮休，自然悠闲。”
“闲着可以多读书。”
秦瑛指挥侍从将箱子放下便让他们下去喝茶了，秦琬瞧见箱子上的标记，上前帮着秦瑛一起打开，心底狐疑，怎么这次送来了这么多？
近一年的时间，已经足够秦瑛接手部分秦琬身边的信件往来，仅仅是窥得冰山一角已经让她胆战心惊，私下调整了许久。
现在秦琬看着箱中信函神色凝重，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秦琬在看的是曹田从尚州送来的情报。
尚州沟通东西，又因为秦琬在高阳捣鼓出来的特产商旅云集，消息灵通且便于隐藏，是做情报工作的好地方。
曹田不乐意和云岁分开，云岁又始终在尚州为官，他干脆回家带孩子去了，当然，带孩子之余，他并不介意为秦琬做点小工作。
从前秦琬在朝，尚州又只是边境，曹田的作用不太明显，还因为拿了钱没成果被赵洛说过好几次，直到现在周国疆域扩大，尚州成了真正控扼东西的要地，曹田多年经营的情报网方才发挥出作用。
个中内情，不是秦琬的亲信很难知晓，于是在有心人眼里，曹田就成了秦琬高阳旧部中待遇最差的，也是最有可能获得高阳王信任的人中最容易策反的。
好巧不巧，周国拿下平原、上原两郡后尚州的治所又转移到了瀛阳，曹田跟着云岁搬到了瀛阳居住，而原燕国范阳王虞希被建元帝任命为瀛阳太守，和曹田擡头不见低头见。
对方有意接近，曹田一边和他们虚以委蛇，一边快马加鞭给秦琬报信，而为了便于秦琬了解情况提取有用信息，曹田送来的除了自己总结出来的结论，还有他回家默写下来的两人对话。
曹田当年连算数都算不明白，现在居然能把虞希对他说的话都记下来，也是难为他了。
“虞氏果然贼心不死。”
秦琬快速翻阅了一遍曹田的记录，叮嘱秦瑛和秦玹：“虞氏意图策反我的下t属给我下套，如今还不确定他们是只针对我一个人，还是在暗中图谋篡逆，你们私下也警醒些，别让他们钻了空子。”
秦瑛和秦玹对视一眼，秦玹问：“阿姊既然知道虞氏有不轨之心，为何只是让我们警惕，难道不该禀告陛下吗？”
秦琬解释：“我与虞氏积怨已深，即使说了陛下也只会觉得我是在挟私报复，如今我不在御前，无法随机应变，行事更应该谨慎才是。”
这话自然是托辞，秦琬当初主张对虞氏的人下杀手，是为了防止日后关东六州生变，但建元帝不在意，王肃也尽力清除留在关东的虞氏嫡系给建元帝扫尾，秦琬自然不想上赶着。
且虞氏真闹出什么事来才好，她才能混水摸鱼。
秦玹自然是信了，秦瑛擡手拍拍她的肩膀：“我会小心，可需我写信回京叮嘱母亲？”
“不是什么大事，用不着这么大张旗鼓的。太妃在京一向低调，虞氏不会做无用功，赵王年纪又太小，我怕他不小心泄露消息打草惊蛇。”
秦瑛不过是象征性的问一句，既然秦琬说不用，她便愉快地把这两人抛诸脑后，同秦琬说起另一则消息。
“南边的施循被姜晟带兵击败，宋帝下诏给姜晟加九锡以彰其功。”
秦琬：“这么快？！怎么没给他封王？”
不是她大惊小怪，而是姜晟如今的爵位只是齐公，从权臣篡位流程来看，下一步应该是封王和加九锡一起才对，之后如果要点脸的话，还要再加一个建天子旌旗、出警入跸、王妃称王后、王世子称王太子的阶段。
结果宋帝给姜晟加九锡却不封王建国，姜晟难道脑子抽了准备安心做个权臣？
历来加了九锡的权臣有几个能有好下场，他这不是在搞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