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3
过年3
过了两天,终于来到大年三十,村里的家家户户都在这一早上贴春联,放鞭炮,除旧岁。
尤安子也忙碌起来,帮着父亲在门边给买来的春联糊浆。
“左一点,可以,再往上一点点。”
“可以,可以了。”
贴春联不是个难活儿,很快完事,吃上早饭。
今天的早饭是新做的,她们家只有这一天的早饭是不吃前晚剩下来的。
这个山村是大年三十开始热闹起来的,鞭炮声,烟花声连绵不绝,从半夜十二点准时响起,断断续续的到第二天清晨。
年夜饭尤安子几乎没什么印象,一家三口简简单单那么几样,杀只鸡就完事了。
热闹的是初三,村里过年会有特别的习俗。
初三吹芦笙,跳踩堂舞。
尤安子从没提过自己是少数民族,也是因为她们这边的苗族已经被同化了许多。
从前住的特有的木房子吊脚楼,因为不保温,易失火等,家家户户早已经换成了水泥砖房,看不见吊脚楼的影子了。
现下也只剩下过年这一项特色活动一直保留。
热闹呀,从村外打工回来的年轻男人办上了“芒哥”,那是一种从深山里采集的长草,披在身上,再带上自制的面具,就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反正如果她父亲扮上那一身,尤安子肯定是认不出来的。
尤安子说不出这样打扮的目的,只是一直这么流传下来了,她小时候还特别害怕这样的装扮,因为这些“芒哥”会把自己抹黑。
是的,他们的手上还涂上了锅灰,就是烧柴火煮饭用铁锅,用久下面会附上一层黑色的灰,很难洗掉。
今天初三一大早,在村里出资自建的广场上已经开始吹起了芦笙。
声音非常之大——芦笙就是用竹子制成的一种苗族特有的“乐器”。
“滥竽充数”里面的“竽”和她们这儿的芦笙有异曲同工之妙。
男人们吹芦笙,女人们也开始盛装打扮起来,结伴着开始跳踩堂舞。
尤安子的房间里也放着属于自己的苗服,但是她不喜欢穿,便不打算穿了。
那件是杜梅花近几年请人帮做的,一针一线绣上去,十分精美。
可尤安子却只拿出来晒了晒,去去霉味,没打算穿。
杜梅花从一旁走过,开始吐槽她:“小时候天天念叨着穿,现在做好了又不喜欢了!”
尤安子不说话,只回想起小时候每次过年见别的小朋友都有苗衣穿,十分羡慕,自己没有,就求着母亲给自己做一件,她总是推脱没时间。
后来长大了,终于拥有了一件,也不觉得多欢喜了。
就在她低着头回忆时,手机亮了起来。
是季来之打来的视频,尤安子疑惑的举起手机接了起来。
“来之?”
“嗯。”季来之简短的点点头,摄像头偏移,露出的景色尤安子觉得十分熟悉。
“你在哪?”
“你家往哪走?”
“等我一下!我马上过去接你!”
说完,尤安子便匆匆挂断电话,跑了出去,穿着毛拖。
“哎,安子你跑什么?”杜梅花在后头大喊。
尤安子边跑边回头,“我去接个人!”
山里的冬天是寒冷的,凌风刮过她的脸颊,像是被刀划似的,尤安子也没有停下脚步。
几分钟后喘着粗气,说话间都冒着雾气,她敲了敲熟悉的车窗。
季来之慢慢的降下玻璃,看到是她,微笑着打开车门,下车拥住了人,“这么着急做什么?”
“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
“哦”尤安子干巴巴的点头。
季来之轻笑,敲敲她的脑袋说:“这么冷也不戴条围巾。”
说着,从副驾驶那儿掏出一条纯色的羊绒披肩给她围上了。
“我带了些东西给伯父伯母。”季来之拉着她,从后备箱取出许多礼品来,一个人拿不下,尤安子手里也帮提了好些。
碰巧今天的村子热闹,路上人来人往的认出了尤安子。
瞧见她和一个长相不俗的男人拉扯,不由的停下脚步大声问:“安子呐!怎么在这里?”
尤安子被邻居抓包,有些尴尬,却没有逃避,直接认下两人的关系,“李姨,这是我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