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不可食言
第137章不可食言
“不知道。”刘志回了屋，用被子裹着，同其他门生一样，不愿出门。城外树林里，一间小茅屋里飘出阵阵香味儿，桌子上放着一幅画，旁边一只玉手拿着铲子，翻炒着锅里的肉。
“仙儿，好久不见。”
屋外的声音传来，屋内的玉手顿了顿继续翻炒肉，“这肉是今日刚买的，新鲜的很，阁下不如进屋尝尝。”
丰荏坐在屋外的椅子上，闻着肉香味儿，看着树林，也别有一番风味。
“肉好了！”锅里的肉进了盘子，推开门的人正是水仙，只是衣着素了些，墨发用一支木簪挽起。
装扮是朴素了些，却越发的赏心悦目，让人看了移不开眼睛。
“仙儿果真配的起这个‘仙’字，虽是素衣淡妆，却依旧美得像天上的仙女。”丰荏不得不承认水仙是一颗好棋子，只是美人总喜欢找个依靠，找个家，对任务不上心，只喜欢过些农家的日子。
“您过奖了。”水仙撩起额前的碎发挽到耳后，知道来人定然是有事，以为说些漂亮的话就能事半功倍？
“仙儿的手艺越发的好了，隔着十里我都闻到香味儿了。”丰荏也不客气，执起筷子夹肉送进嘴里，连连赞叹。
“您有话不妨直言，何必绕弯子。”水仙想离开丰荏的管束，可越想逃开，却发现那拴着的绳子越紧，快要窒息。
丰荏放下筷子，闭着眼睛将肉慢慢咀嚼，咽进肚子里，阳光洒在那因咀嚼而颤动的胡子，让人看了只觉没食欲。
“雁山门的人，就是死，也只能死在雁门山。我对手下的人向来的宽厚的，对你更是如此。”丰荏看着水仙，嘴角上扬，“我可以不追究你私自逃离的罪，但你也要完成你的使命将功赎罪，这才更有价值。”
水仙在江南看到康绍已死，觉着留下来也会惹人非议，与其等待丰荏的下一个任务，不如快些离开。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水仙清楚依雁山门的规矩就是天涯海角也会把自己抓出来，所以在津城的深处森林，在丰荏的眼皮下，盖了一间茅草屋，过自己的日子。
清楚丰荏迟早会过来，心中一片坦荡，和不愿。
雁山门的人都是身不由己，水仙亦是如此。
接了任务，水仙便不能在此处多留了，只盼着风小些，待活着回来后，还能尝尝昨日刚埋下的梅花酒。
夜里，风很大，吹在没有叶子的树上沙沙作响，让人害怕。
树下一家丁模样的人吹着火，脸上挂着伤，右腿处用一块破布裹着，那黑色的破布在月光下反射着光芒。
身边一个满身伤痕、昏迷不醒的老人头靠着树，嘴唇泛白，少了一条左腿，此人正是欧阳将军。
送欧阳将军回津的人有十余人，扮着家丁模样只为不引人注目，避开那些个前来刺杀的人。可惜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如今剩下的只有一人伴着欧阳将军。
欧阳将军奋战沙场，何等的威风，如今却是个残废，只剩下一口气。若不能及时回津医治，怕是要死在这路上了。
人们对欧阳将军信任依赖，把欧阳将军当做神仙看待，心中自是崇拜仰慕。
所以送欧阳将军回津的战士，拼了命也希望欧阳将军能回家，那里有他的孩子，他的家人。
一路被人追杀，没吃没喝，又迷失在了森林里，心在归处，眼前却是一片树木，荒无人烟。
“想我梅作，一心想在战场建功立业，回家让娘过上好日子，娶妻生子，逗她老人家开心。如今呢，我连这林子都出不去，带着我所敬重的将军，怕是要一同客死他乡了。”梅作努力吹着火，却连一个火星都难看到，“将军啊，想你奋勇一身，也没料到临老了会是如此凄惨吧。
不过你放心，只要我还喘着气，就定能把您带回家，让你们父女团聚。不过也说好了，你得给我安排个好差事，在把我娘从江南接到津城。”
“好，老夫答应你。”苍老的声音带着艰涩。
“你可答应了，不许反悔。”梅作心里还挺高兴，此次回去就可以有个好差事了，不用在战场上挖坑埋葬那些牺牲的兄弟了。
梅作的笑容在绽放的那一刻变得扭曲，默默回头看着身边的病人，果真睁开了眼睛。
“将军，将军您醒了，太好了。”梅作看着欧阳将军睁开的眼睛，跳了起来，惊喜来得太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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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坐下，小心把狼招来。”欧阳将军的声音带着嘶哑，语气却透着可爱。
“将军，这里真有狼啊？”梅作默默坐下，继续吹火，“不过将军放心，我袖子里有柄短刃，它来一个我杀一个，它来两个我杀一双，正好给您熬汤补身子。”
“到是长了张巧嘴。”欧阳将军望着满天的星星，心中有着对拼命流血战士的愧疚，和对欧阳悦芯的思念。
“将军，等天亮了，我就背着您出了这林子。不出几日，您就能见到肖王妃了。”梅作安慰着满眼哀伤的将军，边用力吹火，“想来朝廷新任的将军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若是运气好碰到他们，咱们就能早点儿回津里了。”
只是好运气和刺杀的人，不知道哪个先来。
“是啊，就能早些回去，为你安排个小将做做，再为你娶个黄花大闺女，你这辈子也算圆满了。”欧阳将军打趣着眼前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记得你刚去军营还是个十岁的孩子，如今已这番大了。是该找个媳妇了，把你的老娘接过来团团圆圆的过日子。”
梅作还挺害羞，腼腆着说:“将军，这可是你说的，给我找个黄花大闺女做媳妇，可不许食言。”
梅作觉着欧阳将军心思沉重，眼里的泪光让人看了心酸。
“梅作，拉开我的衣襟，里面有一封我的亲笔书信，和一只铁猴子。若我遭遇不测，你拿着他去领赏，告诉我的女儿，他的父亲很爱她。”欧阳将军这是在交代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