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吸食
第37章吸食
慕慕的泪水滴落在白辞冰冷的胸膛上，又或者只是他濒临崩溃的幻觉。他覆盖着晶体的左手死死按在白辞断臂处那层明灭不定的能量光膜上，仿佛想用自己的身体堵住爱人正在流失的生命。晶体内部银蓝与暗红的光丝疯狂脉动，灼痛感正沿着手臂神经向上蔓延，直逼肩膀。
就在这时，头顶那团悬浮的、由光之花苞包裹的婴儿，忽然动了。
没有哭声，没有睁眼。那小小的、水晶般半透明的身体只是在温暖的金光中，极其轻微地抽动了一下。但伴随着这细微的动作，一股无形的、却无比清晰的“吸力”骤然降临！
这股吸力并非作用于物理空间，而是直接作用于…能量！
慕慕闷哼一声，瞳孔骤缩！他清晰无比地感觉到，自己左臂晶体内部那狂暴纠缠的能量，如同遭遇了黑洞的牵引，正被一丝丝、一缕缕地强行抽离！晶体表面瞬间亮起刺目的光芒，内部的脉动变得狂乱而痛苦，仿佛活物被撕扯。更可怕的是，这股吸力仿佛拥有某种“同源”的优先权，精准地锁定了与慕慕胎记同源的力量！
“呃啊——！”剧烈的、仿佛灵魂被剥离的痛楚让慕慕瞬间蜷缩起来，按在白辞断臂处的晶体手臂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他能感觉到，不仅仅是左臂晶体内的能量，连他自己身体深处、与胎记相连的那股量子力量，也在蠢蠢欲动，想要破体而出，投向那金色花苞中的新生命！
“慕哥！你的手！”唐果的电子音带着惊恐的破音。她挣扎着用仅存的扭曲右臂指向慕慕。
只见慕慕那只覆盖着晶体的左臂，从指尖开始，那原本半透明的、包裹着光丝的晶体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浑浊、黯淡，仿佛内部的精华被强行抽干！而晶体蔓延的势头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因为内部的能量被掠夺而变得更加不稳定，加速向上侵蚀！浑浊的晶体边缘如同贪婪的霉菌，已经蔓延过了他的手肘，正向着上臂攀爬！
与此同时，那悬浮在金色花苞中的婴儿，胸口那蝶形的温暖印记，光芒肉眼可见地明亮了一分。他小小的身体似乎也舒展了一些，悬浮的姿态更加安稳，仿佛得到了滋养。
“它…它在吸食慕哥的力量？！”陆小川吓得声音都变了调，拖着一条受伤的腿想要靠近，却被一股无形的能量场轻柔地推开。
慕慕猛地擡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花苞中那个安静的小生命。希望？不！是更深的恐惧和冰冷的绝望！这个由他们的牺牲与量子奇迹孕育的存在，它的诞生，竟是以加速白辞的消散和掠夺他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这算什么新生？这分明是另一种形式的吞噬！
“停下…给我停下！”慕慕从喉咙深处挤出野兽般的低吼，试图用自己的意志去压制、去切断那无形的链接。但胎记处传来的牵引力如同跗骨之蛆，与他左臂晶体被抽离的剧痛交织在一起，几乎要撕裂他的神经。
他低下头，看向怀中气息奄奄的白辞。那张曾让他魂牵梦萦的脸庞此刻毫无生气，遍布的裂纹在金色花苞的光芒下显得更加狰狞。断臂处的能量光膜似乎又薄弱了几分，明灭的频率在降低。
救他？
代价是喂养那个正在吸食自己生命的新生儿？
还是…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瞬间攫住了慕慕的心脏。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个金色花苞中的婴儿，眼神变得无比复杂，混杂着痛苦、愤怒、茫然，以及一丝…冰冷的决绝。他覆盖着浑浊晶体的左手，五指猛地收紧，指尖深深陷入白辞冰冷的皮肤。
就在这时——
“滋啦…能量…同调…检测…”
一个极其微弱、带着严重电流干扰的、断断续续的声音，突然在慕慕的脑海中响起！
慕慕全身剧震！这个声音…是白辞！
不是从耳朵听到的，是直接在他混乱的意识深处响起的！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白辞独有的、那种冷静分析时特有的、微带金属质感的语调！
“白辞？！”慕慕猛地低头，几乎将脸贴到白辞冰冷的唇上，嘶声呼唤，“是你吗？白辞！回答我！”
怀中的躯体依旧冰冷沉寂，没有任何回应。但慕慕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按在白辞断臂能量光膜处的晶体左手，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震颤！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通过这仅存的能量连接，艰难地传递着信息！
“核心…紊乱…目标…锁定…错误…”那断断续续的意念流，带着处理器过载般的杂音，再次冲击着慕慕的意识，“…生命…维持…优先…冲突…”
慕慕的脑子像被重锤击中！白辞…白辞的意识还在！虽然可能只剩下碎片，被困在那具濒临量子化崩溃的躯壳深处，但他还在挣扎！他感知到了外面的一切，感知到了那新生命的吸食，甚至感知到了核心程序的混乱——维持他自身残存的生命，与那新生命对能量的贪婪需求，发生了致命的冲突！
“冲突…”慕慕咀嚼着这个冰冷的词，覆盖着浑浊晶体的手臂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他看着白辞毫无生气的脸，又看看头顶花苞中那个因吸食了自己力量而显得更加“健康”的婴儿。
一个选择，残酷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是继续做那新生儿的“养料”，延缓白辞的彻底消散，却加速自身的异化和痛苦？
还是…强行切断这链接，保住自己残存的力量和人性，但可能彻底掐灭白辞最后一丝意识存在的可能？
花苞的光芒温暖而神圣，婴儿沉睡的姿态纯洁无瑕。
怀中的躯体冰冷而破碎，断臂处的蓝光如同风中残烛。
左臂的浑浊晶体已经蔓延到了大臂，带来麻木与灼痛交织的折磨。
脑海中，那微弱如游丝的意念流还在断断续续地挣扎着传递：“…错误…纠正…慕…慕…”
慕慕闭上了眼睛，泪水混着血污滑落。再次睁开时，那双被绝望和痛苦浸透的眼底，终于燃起了一丝不顾一切的疯狂火焰。他覆盖着晶体的左手，五指如铁钳般死死扣住了白辞断臂处的能量光膜，仿佛要将那最后一点维系着爱人意识的能量源捏碎！
“去他妈的错误！”慕慕对着寂静的废墟，对着那温暖的金色花苞，对着怀中冰冷的爱人，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这一次，老子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