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遗命真假
众人听了他的话纷纷站好，一会的功夫，约有四分之一的人站在了左侧，有三分之一的人站在了右侧。
余下的人约有一半，知道这是选边站队，或是两边都不敢得罪，或是还没想好下注哪一边，只好缩身弓背立在当中，个个眼睛望着地面。
只有灵前四名护卫岿然不动，仍在原地。
杨晋看明白了形势，想来双方争夺之鹄的，便在中间这一派。他想自己虽然与此事无涉，但也是鲁十三带上来的，便在左侧队尾寻了个角落站着。
杞老三自然也明白这点，他先看向中间那一派，指着其中一人叫道：“左矮子，你听没听到？”
那左矮子打了个哆嗦：“杞香主，我...我这不争气的身子，上了年纪了，有点耳背，似乎听到了，又似乎没听到...”
杞老三又指着他旁边的一个人，喊道：“王铁匠，你可还年轻，你听没听到？”
那王铁匠也是一脸苦相：“我...我当时跪在屋外，树上的乌鸦乱叫，吵得我...我也没听到鹿天王说了还是没说...”
杞老三骂道：“亏我当年还给你抢了个婆娘......”
那王铁匠脸上一红，白七插口道：“杞老三，你有完没完？难不成你要坏规矩，恐吓大家伙听你摆布？”
杞老三哼道：“我坏规矩？你自己睁眼瞧瞧，说听到的人，除了平素就跟你们交好的，还有旁人吗？还说不是你们妄传遗命？”
白七道：“你的意思是，这么多说听到了的兄弟，都是在天王灵前公然扯谎了？”
杞老三道：“当时你们这些人围在天王身旁，不让别人靠近，天王说什么没说什么，便都由你们来定。嘿嘿，这点伎俩也就去骗骗小孩吧！”
白七道：“真会颠倒黑白！我们心忧天王贵体，靠得近了些，怎么反倒被你们说成是别有用心？再说，我们怎么不让别人靠近？除了我们，天王身边可还有旁人。”
“谁？”
“栾夫人当时便在身旁，还有平时给老天王贴身服侍的小翠，对了，东天王派来送药的二位使者也在。你问问大家伙，是不是？”
全计平叹道：“为了咱们的清白，白兄弟，把他们都请来吧。”
跟着便有人去将这几人都请了来，一个丫鬟搀着一位全身缟素的中年美妇人先到了灵堂，低头站在灵柩旁，跟着两位身着灰黄布袍的中年男子也被引了进来。
这两个女子看来不会玄功，而那两个中年男子却是目光炯炯，步伐沉稳，功力显然不低。
杨晋心想：“全计平要投靠东天王，这俩人明显是东天王派来助阵的，对方占了先手，又有强援，而鲁十三方脱牢笼，还没来得及布置，只怕这次要栽跟头了。”
刀疤脸道：“栾夫人，二位贵使，小翠，昨天午后老天王临终前，将全护法叫到跟前，命他统领全寨，继任天王，请诸位当众说明，是不是有这回事？”
栾夫人和小翠微微抬头，都轻声说道：“是。”话刚说完，又嘤嘤抽泣起来。
那二位使者也朗声道：“不错，确有其事。”
刀疤脸说道：“大家伙也都听到了吧。”
本来鹿天王升天时，鲁十三失陷于敌，他传位给全计平乃是众人意料之中的事情，此时又有栾夫人作证，中间那一派里许多人的眼光便都望向右侧，显然也是信其所言。
刀疤脸瞧在眼中，眼神中闪过喜色，道：“小翠，快扶栾夫人下去歇息。二位贵使也有劳了，请先去安歇。”
“且慢。”鲁十三道，“非是兄弟信不过栾夫人和贵使，只是此事牵涉重大，能否请四位立下重誓，倘若方才有一句虚言，便遭掌罚尊者夺命而死，身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轮回。”
这话一出，栾夫人、二位使者、小翠都是脸色一变。
全计平道：“事关重大，的确是要谨慎些，但鲁兄弟这么说，听起来也太恶毒了些，似乎有些不妥。”
杞老三叫道：“不妥？是不敢发誓吧？”
左侧不少人附和：“对，不敢发誓便是说谎！”
白七道：“谁说不敢？咱们先说好，发了这个誓，你们便再无异议了吧？是不是便谨遵老天王遗命？”
鲁十三摇头道：“兹事体大，也不能只凭一个毒誓便下定论。”
杞老三接口道：“不错，但若连一个毒誓都不敢发，自然是心中有鬼。”
刀疤脸打个哈哈：“好哇，连栾夫人说的话，你们也不信。是不是只有遗命是让你鲁护法接任，你们才肯信？”
老山羊忍耐不住了，方才一见到全计平，他便想揭他老底，碍于当时对方人多，没敢出口，这时己方人众数亦不少，胆子也壮了，叫道：“不用和他们废他娘的话了！全计平，你勾结官府，出卖老牛的事情已经败露了，还装什么装？”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杨晋心道：好，终于要当堂对质了，这一下若能坐实了全计平的罪名，鲁十三便可翻盘。
全计平却神色淡定，摇了摇头，道：“老山羊，我说过了，我本就无意继任天王。你何必要这么无理构陷？”
老山羊道：“无意继任？你放屁倒是好听！你为什么出卖老牛，以为我们不知？老牛每次取的药里，多数是给鹿天王服用的，断了这个药，便可以遂了你抢班夺权的愿了。”
鹿头山上最大的罪过便是不敬天王，是以老山羊先不急着在出卖老牛之事上亮出证人，而把对方意欲抢班夺权的罪行先给叫了出来。
全计平、刀疤脸等脸上都现出冷笑，白七则是一副不值一驳的神情，说道：“可笑啊可笑。”
老山羊本以为揭破此事，对方定然大惊失色，哪想到对方竟然一齐冷笑，他不知自己这话错在哪里，一时懵住了。
杞老三道：“可笑什么，你们心里发虚，无话可说了吧？”
“自然是你们几个太过可笑。”白七道，“我干脆替你说了，你不就是栽赃我们给天王断了药，意欲谋害他老人家吗？”